今天石昊天沒有打算出門,準備在家當一天的乖寶寶。可是他這個想法才沒生出來多久,就有傭人來報,說是外面有一個人跑到門口說:陳五被打了。
傭人的話還沒說完,石昊天一個箭頭就串了出去。傭人們看著石昊天遠去的背影,搖搖頭笑了笑,陳五被打得怎麼樣他們不知道,但他們能夠確定的一點是,打陳五的人馬上就會倒黴了。
陳五其實傷得並不重,但樣子看起來卻很悽慘,不但身上有好幾個腳印,嘴巴里和鼻子裡也還在流著血。他正躺在地上,一隻腳正重重的踏在他的胸口上。這隻腳看起來不但大,而且有力,踩著陳五的這個人看起來簡直像極了張飛再世,滿臉的亂須,臉如黑炭,一雙眼眼瞪得簡直比銅鈴還要大,他不但高,看起來更壯,手裡的一杆方天畫戩杵在地上更是怦怦作響,和陳五比起來,這個人好像只需要吹口氣都可以將骨瘦如柴的陳五吹得好遠,更莫說一隻腳踩在陳五身上,那簡直連命都早沒了。
陳五並沒有死,雖然鼻子裡在流著血,嘴裡的血也已把牙齒都染紅了,卻還是在扯著嘴角笑著,看著踩著他的這個壯漢的眼神裡充滿了嘲諷和同情。
用手抹了抹嘴邊的血,陳五無力的笑了笑,道:“你最好馬上打死我,若不打死我,說不定下一刻就是我看著你死了。”
壯漢一雙眼睛瞪得更大,一張黑臉看起來更加的猙獰:“廢物,死到臨頭還敢和我耍嘴皮子,殺了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你若是這麼想死,我這就送你去見閻王。”他不但身材魁梧,說的話更是聲若銅鐘,就算隔著老遠的人也絕對能聽得到。他已抬起了他的腳,正準備再一次重重的踏下去,踩死這個廢物。對他這種人來說,殺死一兩個人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就算是這個小鎮的官差,他也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因為他背後的力量,楓林鎮這種小地方的官差絕對可以很輕鬆的就打發了。
看著壯漢漸漸抬起來準備再次踏在他身上的腳,陳五的臉上非但沒有一點害怕的表情,他的眼睛反而還亮了起來,因為他已看到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看到這個人,陳五的傷好像立刻就好了一大半,扯著破嗓子大叫著:“我的小祖宗,你怎麼才來,你再不來,我就要去見閻王了。”
迎賓樓裡本也有好多看熱鬧的人,看到陳五的小命馬上就要沒了,還有些嘆息,但一看見這個人,這些人也無來由的鬆了口氣,這個人雖然是個大渾蛋,但卻從來也沒有讓一個外地人欺負過楓林鎮的人,就算欺負過了,那場子也是必須要找回來的,以前如此,今天,當然也肯定會如此,至少在這方面,這個大渾蛋還從沒有讓楓林鎮的人失望過。
石昊天一看見陳五的慘樣,就忍不住笑了,停下腳步,雙手環抱著笑道:“你怎麼這麼喜歡給別人取名字,我到底是老天爺,還是大渾蛋,還是小祖宗?你今天若不給我解釋清楚,就算是閻王老子來了,都收不走你的命。”
有了這麼一打岔,壯漢的注意力已被轉移,那一腳,自然也就沒再踏在陳五的身上,壯漢回過頭,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石昊天,洪聲道:“閣下是誰?難道竟要插手我天星幫的事嗎?”
天星幫。
壯漢這三個字一出口,迎賓樓裡頓時響起了很多倒吸冷氣的聲音。
天星幫,江湖第一大幫派,據說幫裡的成員真的是如幫派的名字一樣,有天上的星星那麼多,幫眾成員遍天下,幾乎在每一個城市都有天星幫的分舵,天星幫不但幫眾眾多,而且幾乎每一個都是好手。江湖中,敢招惹天星幫的,絕對不會超過一手之數,沒人想惹,也惹不起,因為江湖中人都知道,天星幫是一個很護短的幫派,只要得罪了天星幫的任何一個幫眾成員,那絕對會導致天星幫無休止的追殺,很多人甚至是在無意中得罪了天星幫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卻不是逃跑,而是立刻自殺,因為逃得掉的機率幾乎為零,若是逃不掉被天星幫的人抓到,面臨的將是慘絕人寰的酷刑,與其被折磨至死,還不如自我了斷痛快了事。
壯漢很滿意這些人的表情,他立刻就笑了,他的樣子看起來本已顯得有些猙獰,這一笑,看起來更顯得狂暴而令人畏懼,他的武功本已不弱,更何況,他這一次並不是一個人來楓林鎮,他身邊還站著三名天星幫的好手,所以他笑得很得意,很大聲,很放肆,可他一點都不在乎,因為他是天星幫的人,這一點,已足夠了。
壯漢的笑聲還沒笑完,卻忽然停住,一雙如銅鈴般的眼睛怒瞪著石昊天,因為他聽到石昊天說了一句話。
石昊天看起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笑著道:“天星幫?是個什麼東西?”他雖然在笑,但眼裡卻一點要笑的意思都沒有,他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前面這個壯漢,好像這個壯漢在他看來只是一個不知所謂又跳上跳下的小丑。
“你,找死。”壯漢已顧不得躺在地上的陳五,暴喝一聲,兩手抄起方天畫戩,對準石昊天,如一陣狂風般的向石昊天衝刺了過去。他的人看起來雖然好像很高大顯得有些笨重,但這一衝起來卻又快又急,腳踏在地板上彷彿地板都在為之顫動。
石昊天站在原地,好像並沒有打算動,直到壯漢衝到離他不遠,方天畫戩快要刺中他離他胸膛不足一尺的時候,才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已嚮往飄起,壯漢手持方天畫戩雖然衝得又急又快,他手中的方天畫戩卻始終離石昊天的胸膛保持著半尺左右的距離。
在空中往後飄著的石昊天看著離胸膛很近的方天畫戩,並沒有見他作什麼反擊,卻反而伸出手摸了摸下巴,眉頭皺了皺,好像對慢慢長出來的鬍碴子感覺厭煩極了,至於快要刺中他身體的這柄方天畫戩,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是件危險的武器。
石昊天好像只是很隨意的腳尖在地上點了一點,然後身體就向後面飛掠退去,但其實卻退得很快,等到壯漢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刺不中石昊天想再加速時,他們兩人已出了迎賓樓。
壯漢在這個時候忽然加速向石昊天刺去,石昊天只是輕輕的伸出一隻手把方天畫戩一拔,方天畫戩就刺偏了,而他這個時候已站在了迎賓樓外的地上,在慣性的作用下,壯漢的方天畫戩雖已刺偏,整個人卻已收不住勢還在往前猛衝著。
很多迎賓樓吃飯的客人都正人從迎賓樓裡跑出來,當然也包括了和壯漢一起的那三個人。因為很多人都知道,只要有石昊天在的地方,就永遠有熱鬧可看,有時候甚至是你想不看到都不行,因為找他的人實在太多,他的麻煩實在太多。
跑出來看熱鬧的人只看到了足以讓他們驚掉下巴的一幕,石昊天站在地上動也沒動,只是直直的伸出了一隻拳頭,而那個壯漢卻正在往前衝,然後……然後主動把臉湊到了石昊天的拳頭上。
“轟。”
壯漢倒了下去,濺起滿地塵灰,一隻眼睛也變成了熊貓眼,卻連叫也沒叫一聲,更沒爬起來。很多人都在捂著嘴巴笑,原來這個壯漢看起來雖然壯,卻是個草包,居然只受了石昊天一拳頭就暈過去了。
石昊天並不只出了一拳,再重的一拳,打在眼睛上也不能把人打暈過去,他只是在一個沒人看得到的角度,在出了一拳的時候,另一隻手又伸出了兩根手指,輕輕的在壯漢的心脈附近點了一下。
壯漢的三個同伴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他們之所以放心讓壯漢一個人和石昊天單打獨鬥,是知道壯漢的實力,就算是他們三個人聯手想要放倒這個壯漢,在三十招之內絕無可能,但眼前這個笑起來溫溫和和,好像並沒有多大力氣,就算有武功應該也很一般的年青人,卻在一招之內就讓他們的同伴暈了過去,他們簡直已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真實的發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三人同時往前大踏了一步站成一排,卻並沒有立刻向石昊天出手,有了前車之鑑,他們可不想也在一招之內就被別人放倒,都是在江湖上舔刀口過生活的人,而且能進入天星幫的,沒一個簡單的,所以三人中有個穿著青色儒衫,手裡拿著一隻判官筆的中年男人已在開口問:“這位朋友面生得很,不知是哪條道上的。”
石昊天看起來雖然很年輕,但拿著判官筆的這個人卻連石昊天怎樣出手讓自家兄弟暈過去的都沒看到,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年輕人是個高手。他之所以還沒有出手,並不是怕了石昊天,他只是想問出石昊天的來歷,無論是江湖中的哪個門派,得罪了天星幫,都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更何況,石昊天就算再厲害,他也相信,憑著他們三個人,要制服這個年輕人,問題想來不是很大,而這個暈過去的自家兄弟,也多半隻是一時大意,不小心著了這個年輕人的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