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斷的天地元氣洶湧的湧向石昊天的識海,天地元氣一進入識海,就立刻被轉化成狂暴的刀氣,刀氣所過之處,虛無立刻變成識海之域。
若是能有人看見石昊天在識海里進行的這一步,一定會被石昊天的舉動嚇死,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脆弱的識海里,以最狂暴的刀意無所顧忌的開闢識海,這種舉動實在太危險,危險到從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去嘗試。
識海的平靜與否,牽動著身體的每一條神經,哪怕識海只是被輕輕的震動一下,身體及頭腦也會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巨痛,那種巨痛,不只是身體,就連帶著精神,也會覺得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而且這種疼痛,只是建立在識海輕震的情況下。若識海里正在經歷著狂風暴雨般的震盪,那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感受到的痛感,就算是一個鐵一般的漢子,也會疼到難以忍受,哀嚎出聲。
石昊天沒有哀嚎。
在過去十八年的歲月裡,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幾乎如萬刀臨身的痛感,多少次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總算是憑著過人的毅力挺了過來,一挺,就挺了十八年。
身體上的疼痛,對於石昊天來說,真的算不得什麼。
精神上的巨痛,他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因為他並沒有去關心識海的開闢情況,他所有的意識,都沉浸在了思考上面,思考創刀法,立刀意,現在,他更準備在識海里練武,以刀入武,以刀悟武,以刀演武。
彷彿感受到了石昊天迫切的心境,識海中,以刀氣形成的旋轉風暴中心處,那把轉動著的刀忽然停止了轉動,然後以迅雷般的速度直直的衝向識海的虛無之區。
石昊天心念一動,跟著刀破開虛無的路徑,一縷意識也跟著刀衝進了虛無。
刀衝得很快,石昊天的一縷意識卻更快,毫不停頓,石昊天的一縷意識衝進了刀身之中。
意識甫一衝進刀身之中,一種濃烈的,血脈相連的感覺瞬間傳入心中,他感受到了刀的歡呼,感受到了刀的無邊喜悅,刀忽然提速,一股狂暴而霸道的刀意立刻從刀身中透出。
石昊天沒有刻意去抑制這股刀意,堵不如巰,刀在歡呼,它要的是一場狂歡,屬於刀和他的狂歡,在這個時候,刀意即他意,他意即刀意,他們已不再分彼此。
在無邊的虛無中,石昊天狠狠的劈出了一刀,這一刀,是在他領悟刀法,立下刀意後劈下的第一刀。
這一刀一經劈出,石昊天立刻就感受到,這一刀,才是他練刀多年,劈得最暢快,威力也最霸絕的一刀,這一刀,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只屬於他一個人才能劈得出的一刀,就算這一刀被別人看過無數次,學過無數次,也只能是徒有形而無意,這股刀意,他練了十八年,也想了十八年,直到現在,這一刀,才算得上是真真正正的形神俱備,獨一無二的,一刀。
無論敵眾我寡,實力懸殊,還是舉目皆敵,只要刀在手,意在心,不過一刀爾。
一刀劈出後,石昊天沒作什麼停留,立刻又劈出了第二刀,第三刀,無數刀。
演武演武,唯有不停的練,才能達到演武的真正目的,只有在練的過程中,才能讓刀法更好的完善,讓刀意更穩。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一分付出一分回報更是隻存在於書中的笑話,沒有臺下的苦練十年功,又哪來臺上的完美一分鐘,這個道理,石昊天在前世的時候就已很清楚的明白,所以哪怕他在那時已是最優秀的一個,也同樣是所有人中最刻苦的一個,業精於勤而荒於嬉,他看到了太多的事,吃了太多的苦,才明白古人那簡單而又振聾發聵的八個字。
意識海中無歲月,石昊天更沒有去考慮時間已流逝幾何,他不知疲倦的劈出一刀又一刀,彷彿已準備這樣無止境的一直劈下去。
石昊天專注於劈刀,並沒有注意到,意識海中的虛無之域,已被他一刀一刀的劈出了一條長不知幾許的幽深通道,刀在繼續前進著,這條通道也一直在往前開啟著,這條通道有沒有盡頭?若有,通道的盡頭是什麼?石昊天沒有去想,他只是在重複著劈刀的動作,一遍又一遍,一刀又一刀。
不知道過了多久,石昊天劈刀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早在很多刀之前,他就發現,自己劈出去的每一刀,都遇到了阻礙,就好像劈在了一道堅固的牆壁上,隨著意識的不斷前進,那種陰礙感就愈重,可是怎麼可能有牆壁?
他索性停下劈刀,意識不斷的往前直進,直到意識再無法前進,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遇到了一堵牆,一堵看不見,卻又存在的無形的牆,或許,也不是牆,因為連他自己也實在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一堵無形的牆,還是一座寬不知幾許,高不知幾許的無形大山。
石昊天停了下來,靜了下來。
這裡是意識海,既然能被稱之為海,又為何會有邊界?或者說,為何會這麼快就被他觸及邊界?
如果說邊界的這邊是意識海?那麼,邊界的另一邊是什麼?是另一個意識海?還是比意識海還神秘的東西?能不能去到另一邊?又該怎樣才能去到另一邊?
他一點也沒有考慮過,破掉那堵無形大山之後,身體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他只知道,這無形的大山橫在這裡,讓他很不爽,既然不爽,既然它敢攔路,那就斬斷它。
刀起,刀落。
石昊天又開始了一遍又一遍無休止的劈刀,每一刀,都重重的劈在面前這座無形的大山上。
大山無形,但這是石昊天的意識海,石昊天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劈出去的每一刀,都在不停的削減著這座大山,每一刀都削減得不多,但卻都在不停的減少著,一刀亦更比一刀劈得更深,哪怕只是深了那麼一點點,也是在削減著這座大山。
他不知道這座大山有多大,也不知道自己會劈多久才能夠劈開這座大山,他現在的意識裡,已沒有了對時間的概念,他只知道劈刀,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