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天入暮。
祁宥昭母女走後,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砸入這突然靜寂的餐廳內。
“我要離婚。”
蕭硯丞雙手抱臂,倚在雕花黑胡桃木椅背,一雙生寒的淺眸凝著桌對面捏拳的紅眼少女。
“如果今天離婚,以後你每年生日都會想起蕭硯丞這個前夫。”
他不疾不徐地提醒道。
“……有點道理。”
但她也不知道到底什麼事能表達她此刻被他蒙在鼓裡的忿忿心情。
“那——那……別人都有分手炮,我要離婚炮!”
宋暮阮說完後,自己都驚嘆這次的“出口成章”。
埋下鴕鳥腦袋,她懊惱地撅了撅櫻色唇瓣。
蕭硯丞起身,捋抻雲母白真絲襯衫的袖口,取下兩枚別致的金豹首鑽石袖釦,隨意放置於桌沿。
“可以,如果這是你們零零後撇清關系前必走流程之一的話。”
他掌心朝上,攤在餐桌上空,明明是主要邀請的手勢,嗓聲卻直白而冷淡。
“去哪兒做?”
“去那兒!”
宋暮阮纖纖玉指一落,指著上二樓的樓梯口。
她是故意的,以後只要他上樓睡覺,她就會想起他曾與她宋聲聲在那裡打過離婚炮,畢竟在臥室做的話,他可以換床。
只有這座樓梯,冷硬堅定,不太好撤離他家。
宋暮阮淺淺地笑著,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蕭硯丞深深凝了她一眼,丟出個字:
“好。”
五分鐘不到。
一聲綿柔的哼唧溢位安靜的樓梯間。
“你太敷衍了,蕭硯丞!”
怎麼能只用手……
明明以前都是唇手交替的,而且今天還是她的生日,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非但不優待她,還只用單手敷衍!
蕭硯丞坦然接受她的怒瞪,兩根冰白指骨慢條斯理地夾出襯衫方形口袋裡的墨藍真絲方巾,在那愈發怨懟不平的目光裡,他擦淨冰白指骨上的香露,半闔的淺眸略攜嘲諷。
“抱歉,蕭某並沒有為太太以外的其他女人服務的意識。”
“哼!”
宋暮阮噔噔噔跑上去拖行李箱。
轉眼,他的蕭前夫提前恪守雙方無任何實質關系的非紳士原則,連行李也不幫她提一下,只開啟門,拖鞋也未換,看似只打算送進電梯的模樣。
宋暮阮氣鼓鼓地踢了腳紫色行李箱,四個滾輪咕嚕嚕往前滑去,她緊步跟上,心虛地掩蓋住小腹裡的饑腸轆轆聲。
離婚嘛,總得留個體面,可不能被這個摩墨斯前夫發現她是饑寒交迫被趕出門的。
如是這樣想,她指尖摁下電梯。
電梯下行鍵並未像往常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