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換句話說,如果鎮南王真的打算定在正月十二操辦婚事,那麼至少在正旦之前,必須要把納徵的大禮送到靖安伯府。
納徵之前,還要納采,問名,納吉,雖然都不復雜,但是整套流程走下來,至少也得要半個月的時間……
盤算完了之後,胡濙不由苦笑一聲。
怪不得這位鎮南王,昨日到京今日便急匆匆的上門,因為要真的按這個演算法,的確是一日都浪費不得。
胡濙半是玩笑,半是抱怨的開口道。
“王爺這麼弄,可是要累死老夫這把老骨頭啊!”
聽聞此言,朱徽煣也苦笑一聲,起身作了個揖,道。
“辛苦大宗伯了,小兒婚事的確急了些,不過這也是家裡老爺子的心願,大宗伯放心,若能順順利利的操辦下來,岷王府必定將大宗伯的這份人情銘記於心。”
或許是有某侍郎做對比,胡老大人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感嘆了,跟聰明人說話,真的省心。
這位鎮南王,活的通透,值得一交!
須知,若是換在別家,或許同樣是急著操辦婚事,但是往往用的理由是沖喜,但是,鎮南王從進門起,一句都沒有這麼提過。
他始終說的都是,為了完成老岷王的心願。
區區說法的不同,便可見其謹慎。
老岷王眼看著,已經是時日無多了,若是以沖喜為理由加快婚事的進度,那麼若世子妃剛一過門,老岷王撒手人寰,該讓世子妃如何自處?
但是,既然是為了完成心願。
那麼,婚事一成,就算老岷王有個什麼萬一,也是無憾而去,靖安伯府對鎮南王府,反而是無過而有恩。
還有就是,胡濙剛剛雖是玩笑,但的確也說的是實話。
鎮南王府的這樁婚事,實在趕的太急了,胡濙要是接下來這份差事,眼見著這一個月就要忙的腳不沾地了。
于謙是指望不上的,他今天能來一趟,算是給面子了,之後六禮的儀程,再要於少保跟著辦,想都別想!
所以,這納采之後的事,肯定得要胡濙來回的跑。
除此之外,禮部這邊,也得加緊辦理。
要知道,郡王世子的婚事,可不是兩家協商好了就能辦的,須得在納吉之後,向朝廷請婚,經由禮部,宗人府核准之後,方可下聘納徵。
毋庸置疑,這件事情,也得胡濙這個禮部尚書來操持。
所以,這份人情,可是賣的大了。
若是換一個宗室,或許拉不下面子,或者心裡明白,但是礙於身份不肯說出口。
但是這位鎮南王,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的架子。
而且,他說的可不是鎮南王府,而是岷王府!
很明顯,這是他刻意改的口,其用意便在告訴胡濙,承情的不止他一個鎮南王,更是整個岷王府。
這樁婚事本就是老岷王的意思,再加上,如今朱徽煣承襲岷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他的這番表態,自然不會是一句空話。
人家這麼知情識趣的,胡濙也不好推辭,於是,拱手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