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你且在一旁候著。”
“是……”
聞聽此言,舒良有些意外,但是,仍舊依言站到了一旁。
不多時,王翺和俞士悅二人,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殿中,和往常一樣,二人進殿之後,習慣性的向殿中掃了一眼,看到舒良的時候,目光不由頓了頓,除了意外之外,臉色竟然莫名的有些古怪。
若是一人如此也就罷了,可二人皆是如此,便不得不讓一旁的舒良感到奇怪了,一念至此,他心頭不由湧起了一個猜測,難不成,這兩位老大人今日是來……
“二位先生請見,是有何事嗎?”
這邊想著,另一邊,皇帝的聲音便已響起。
王翺和俞士悅二人不知為何,竟然有些躊躇,眼神甚至不自覺的往舒良的方向瞟著。
片刻之後,王翺方道。
“陛下,這是兵部進呈的幾份奏疏,事關重大,臣等不敢擅專,又怕耽擱了事務,所以特來宮中,想請陛下決斷。”
說著話,他從袖中拿出幾份奏疏,遞了上去。
朱祁鈺拿起來翻開一瞧,神色有些莫名。
這幾份奏疏裡的內容,主要是涉及到即將開始的軍府整飭的,當然,說是大事也是大事,可實際上,也就是兵部和其他衙門之間協調的一些難處。
要說緊要倒是緊要,可要說繁難,卻是未必,因為這其中大多數的事情,都是依制請示而已,朱祁鈺看完之後,提起硃筆,隨手寫了幾個准奏,這便算是處理完了。
除此之外,倒是也有略微繁難的,那就是,其中有一份兵部侍郎項文曜的奏疏,奏稟因尚書于謙被禁足,所以整飭軍府之事進度停滯,來問該如何繼續推進。
看到這份奏疏,朱祁鈺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王翺二人,便大略明白了他們的來意,將奏疏隨手放在一旁,他便開口道。
“看來今日,二位先生是來為于謙求情的。”
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
見皇帝直接點破了他們的來意,二人倒是也沒有太過扭扭捏捏的,王翺率先道。
“陛下,於少保被禁足,已有半月,兵部主官空缺,並非長久之計,而且,整飭軍府之事章程已經擬定,此事不宜拖延,故而,臣以為,還是應該儘快讓於少保回到兵部,主持一應事宜。”
這理由倒是聽起來充足,但是,朱祁鈺卻不是這麼好糊弄的,眉頭微皺,他開口道。
“兵部這麼多官員,難不成都是尸位素餐之輩?這偌大的兵部,缺了他于謙一個,就轉不動了?”
啊這……
看著明顯神情不悅的皇帝,王翺心中不由有些無奈。
其實,看到那日皇帝派舒良出來,他們便知道,此次皇帝是動了真怒,所以,近半個月的時間,雖然接連有官員上本為于謙說情,但是他們這些重臣,始終都沒有動。
今日過來,也是估摸著皇帝的氣大約應該消了,所以才尋了這麼個理由,可誰曾想,他們顯然是有些低估了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還沒等王翺開口,便聽到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情緒倒是穩了許多,但是,態度已經堅決的很,道。
“兵部既然無人主事,那就暫時讓李實代理部務,至於整飭軍府之事,先完善著章程,朕下一道旨意,命各部配合便是。”
“陛下……”
這話一出,王翺是真的有些急了,因為這些措施,真正代表著皇帝短時間內,怕是不會把于謙給放出來了。
不過,還沒等他說完,天子便輕哼了一聲,沉聲道。
“此事不必再說了,去年整飭軍屯,于謙有大半年不在京城,兵部不也運轉的好好的?就先這麼辦吧。”
說著話,朱祁鈺俯了俯身子,目光在王翺和俞士悅二人身上掃過,笑意微微收斂,道。
“二位先生,你們的來意朕很清楚,但是這一次,于謙帶人在宮門外逼諫,此事實非臣子當為之事,此等恃功自傲,沽名釣譽之事,朕若仍加寬宥,朝廷綱紀何在?”
“之前的時候,朕便告誡過他,但是于謙絲毫沒有悔改之意,莫說朕沒有給他機會,只要他肯呈上請罪表一封,向朕認錯,朕便不再計較他當日冒犯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