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臣聞兵部於少保曾上奏本,欲建九邊重鎮,以拒北虜,大同,宣府二鎮,乃是其中關鍵,臣之藩地若仍在大同,恐有不便,故此,臣懇請陛下,準臣移藩內地。”
?!
這番話說完,朱徽煣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朱仕壥。
看來,他倒是小瞧了這位代王爺了,挺能藏的啊,這種理由,竟然能憋到現在才說。
九邊重鎮,這件事情朱徽煣知道的不詳細,但是也大致聽說過,是當初兵部于謙曾提出的方略,只不過,一經提出,就被朝中諸臣反對,就連一向信重於謙的天子,對此事也並不看好,於是鬧了一段日子,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像是這種大政,于謙既然提出來了,就說明他心中已經有方案了,輕易是不會放棄的。
這種情況下,代藩仍舊在大同城中,的確會有所影響,畢竟,如今的這位代王爺性子懦弱,但是不代表代代都是如此,要是以後再出一個朱桂這樣,拿朝廷聖旨都當耳旁風的,也的確是個隱患。
用這個理由來勸天子,倒還是有幾分把握。
不過,這種主意,真的是代王這個腦子能想出來的?
果不其然,聽了這句話,天子也略有些意外,思索了一番,天子忽然道。
“代王叔可識得一個人?”
“敢問陛下是說誰?”
朱仕壥似乎有些不安,硬著頭皮問道。
於是,天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
“昌平侯之子,楊傑!”
聽到這個名字,朱仕壥先是一愣,旋即,便低頭拱手,老老實實道。
“陛下恕罪……”
楊傑?
朱徽煣眨了眨眼睛,倒是記起了這個前段時間將邊境鬧得沸沸揚揚的人,不過,他和代王有什麼關係?
心中懷著這個疑問,朱徽煣很期待天子和朱仕壥能夠再多說些,但是可惜的是,這句話說出來,天子明顯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並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道。
“九邊之事,數年內難以成行,暫且不論,即便是真的成行,有王叔在大同城,朕也好更加放心,哪有什麼不便之說。”
“不過,王叔對朝廷有功,既然想要移藩,朕自然也會盡力幫忙,只是,慶藩剛剛移入內地,代藩再移,各地宗室不免議論,所以,若要移藩,江南膏腴之地,怕是不行的。”
“可是,內地的其他地方,山高水遠,環境惡劣,朕擔心王叔適應不了啊!”
慶藩內移,就是朝廷為了讓慶王配合整飭軍屯,給的恩典。
但是,這恩典不能亂用,不然的話,藩王個個以此為要挾,想給自己換一個更好的封地,朝廷肯定就要亂套了。
所以,就像天子說的,代藩如果要內移,那麼,肯定不能到什麼好地方去。
聞聽此言,代王明顯有些失望,但是,也只是短短的片刻,他便咬了咬牙,道。
“陛下明鑑,臣只想移入內地,至於去往何處,悉聽陛下之命,臣絕無怨言!”
雖然得不著什麼太好的封地,但是,天子總算是鬆口了,代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過,這話說完之後,一旁的朱徽煣倒是有些感嘆,也不知這老代王,當初到底給朱仕壥留下了多大的陰影,以至於他如此厭惡大同城,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改換藩地。
當然,和這個相比,朱徽煣更好奇的是,天子打算把代藩移到哪去,山高水遠,環境惡劣,難不成,要去跟岷藩做鄰居?
不然的話,讓他一塊過來做什麼……
這邊朱徽煣如此想著,另一邊天子已然開口,道。
“大明兩京一十三省,各省基本都有藩王就藩,尚無藩王者寥寥,近些日子以來,朕接到奏報,東南一代倭患頻發,正需有藩王坐鎮。”
“代藩原鎮大同,本為塞王,若要內遷,朕覺得,漳州府或可為王叔新的封地,不知王叔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