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剛帶著幾個宮女將衣衫褶皺整理好,外頭的梁芳便進來催促道。
“萬姐姐,不能耽擱了,太上皇和聖母,都已經在內殿等著了。”
說來,也虧得梁芳叫得出口,就算不提他的地位比萬貞兒這麼一個宮女要高的多,就算是論年紀,他也比萬貞兒大上七八歲,可就因為平素朱見深喜歡萬貞兒多些,他硬生生就能稱對方一聲姐姐。
聽了這話,萬貞兒也知道不能耽擱,於是,又整了整眼前小娃娃的衣襟,便把人交給梁芳帶了出去。
說來,胡濙修訂後的這套儀程,雖然說在最大程度上,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也兼顧到了儀程的完整性,可獨獨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時間趕得有點緊。
因此,這位可憐的皇太子殿下,剛剛又是叩頭又是接旨,折騰了小半天,更衣時只休息了片刻,喝了口水,就又繼續往奉天殿內殿去。
到了內殿,倒是相對安靜了許多,尚寶司的宦官早已經將內殿佈置得當,周圍侍奉的宮女太監個個恭敬侍立。
內殿正中間的座上,朱祁鎮一身赭黃色袞龍袍,頭戴翼善冠,在他的兩側,分別是孫太后和吳太后,各自身著青色翟衣,上繡九行翬翟紋,衣緣處飾以紅底雲龍紋,慈和雍容。
再往下兩側,則是錢皇后和汪皇后,內著大紅鞠衣,頭戴九龍四鳳冠,外罩赭黃色大衫,一身紅底金龍紋藍緣霞帔,端莊華貴。
最下首,在錢皇后身側,則是朱見深的生母貴妃周氏,她同樣穿著藍色鞠衣,外罩大紅色大衫,頭戴七翟冠,身披紅底鸞鳳紋藍緣霞帔,望著一步步而來的朱見深,眼中帶著心疼,又頗有幾分傲然。
隨著引禮官將皇太子引入殿中,同樣大樂聲起,待得朱見深行至殿內中央拜位,樂止。
禮官高聲道。
“跪!”
於是,朱見深依言跪倒在地,認認真真的拱起兩隻小胖手,嗓音稚嫩,道。
“小子朱見深,茲受皇帝陛下詔命出閣,謹詣太上皇帝陛下,上聖皇太后陛下,皇太后陛下,端靜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貴妃殿下,恭謝!”
這一番繞口的話說下來,算是省去了朱見深各宮來回奔波之苦,看著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的小娃娃,朱祁鎮的臉上,也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道。
“起身吧,今日你出閣讀書,當社稷之任,父皇沒什麼好送你的,便將當初你皇祖父留下的一套文房四寶賜予你, 望你好生讀書,日後能成有為之君!”
說著,朱祁鎮擺了擺手,便有內侍上前,捧出一套筆墨紙硯,這一下子,讓底下的小娃娃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排練的沒有這一出啊……
與此同時,一旁的吳太后和汪皇后,對此也有些意外,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太上皇。
要知道,皇太子如何朝謝中宮,該行何禮,說什麼話,在之前禮部遞上來的儀注上,都寫的清清楚楚。
從頭到尾,只有朱見深這個皇太子叩謝的份,可沒有她們幾個開口說話的環節啊。
禮官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正想開口阻攔,但是一抬頭,看到太上皇淡淡的朝這邊掃了一眼,頓時噤聲不敢開口。
但是,這種意外情況也不是小事,趁著太上皇沒注意,他連忙打發了一個小吏,到奉天殿外去稟告。
朱見深愣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他的身旁的梁芳,卻顯然早就知道了會有此變故,俯著身子,他低低的對著不知所措的朱見深,道。
“殿下,謝恩。”
於是,朱見深才懵懵懂懂的繼續叩首,道。
“兒臣謝父皇恩典。”
話音落下,梁芳連忙差人將文房四寶收下、
見此狀況,一旁的禮官正想繼續儀程,卻沒想到,這么蛾子還沒完。
太上皇這邊話剛說完,一旁的孫太后又開口,道。
“好,好,好,有國之儲君風範,長哥兒能有今日,舉朝上下,內外大臣之扶助,功不可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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