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修拉爾就沒再繼續理會喬森了,直接指派了一名牧師上前去跟喬森解釋事件的經過。帝都裡頭髮生了這種事,警備局是不可能完全置身於事外的,修拉爾又沒興趣去繼續跟喬森扯皮,自然就只能由手下代勞了。
來到聖喬爾教堂的前半座廢墟遺址中,修拉爾默默看著殘留在地上的教會遇難者的血跡,和那一片片殘垣斷壁,心中只覺得有股烈火在熊熊燃燒。
‘惡魔種……這筆賬,我們一定會討回來的!到時候,我一定要用聖炎慢慢灼烤你們那汙穢的靈魂,將你們身上的黑暗分毫不剩地淨化掉……嗯?等一下’
心中正轉動著復仇決心的修拉爾,忽然心中一動,意識到了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汙穢……黑暗?等等!既然這樣的話……’
修拉爾再度看向了面前的廢墟,雙眼的瞳孔中凝聚起了一層微光,卻是再度給自己加持上了視覺探知系的法術。
來回掃視了好幾遍後,漸漸地,他的臉上浮現出了驚疑的神色。
“奇怪了,莫非……?”注意到了值得在意的某些線索後,修拉爾撤去了視覺探知法術,不著痕跡地回頭看了一眼正跟自己手下的一名灰袍牧師詢問事件情報的喬森一眼,其眼中閃爍著幾絲異色。
沒看多久,修拉爾又搖搖頭,不再多駐留這廢墟現場,抬步就返回了教堂的後半部被自己守護下來而完好無損的休息區域。
“大人,接下來要怎麼做?”進屋後,伊萊亦步亦趨地跟上了修拉爾的步子,恭敬請示道。
“原定計劃不變,不過不論教會總部那邊的預言教士最終會給出什麼樣的回應,都記得追加一名……”修拉爾頭也不回地說道,在略微遲疑了一下後,他又忽然補充道:“不,申請追加兩名黑衣主教以上的增援過來。”
“申請兩名黑衣主教級別的增援?!”伊萊聞言不禁吃驚地失聲問道:“大人,這邊要面對的敵人實力難道連您也無法鎮壓了嗎?”
剛說完,伊萊就後悔了,畢竟他這麼問,無異於是在質疑了修拉爾的決策的同時還質疑了修拉爾的實力。
但也難怪他會失態,需要修拉爾本人在聖光教會里的地位就是一名黑衣主教,儘管在教會中他的資歷相較於其他人來說還屬於較為年輕的,但在實力上修拉爾已經不比其他同級的主教要差多少了。
聖光教會的黑衣級主教,每一個都基本上有著軍級精靈使的實力,這一下就要求再增援兩名,加上修拉爾本人的話就等於需要有三名軍級精靈使才能應付帝國這邊的事件,這當然會讓只有兵級實力的伊萊吃驚。
“只是以防萬一罷了。”修拉爾沒有在意伊萊的失態,語氣平淡地繼續道:“透過今晚的行動,至少可以透過那隻低等的惡魔種來肯定,這邊的有關於惡魔契約者出沒的情報確實是確有其事,也總算是不枉我們在這片異端者的國度裡忙活了這麼久。”
伊萊好奇地問道:“那麼大人,今晚的襲擊,還有白天的索萊牧師的厄難,都是那些骯髒又該死的惡魔種的所為了嗎?”
說著,他的眼中又浮現出了一抹痛恨之色。不論是今晚的襲擊中被摧毀的半座教堂和身處於其中的教會同胞們的死傷,還是白天時外出執行異端討伐的友人的遭遇,都讓伊萊的心中對於做出這些事的兇手恨意滿滿。
“不,並不一定。”然而,回應伊萊的卻是修拉爾的否定。
“誒?”伊萊不禁疑惑了起來。
不是惡魔種的所為嗎?那樣的話之前的那隻小魔眼又是怎麼回事?
“一開始,我也以為多半就是惡魔種乾的。”修拉爾緩緩說出了一個假設:“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換個立場的話,我如果發現了暗黑教會的據點受到了未知人士的襲擊,不論真相緣由是如何,我們跟暗黑教會都是死敵吧?那麼這邊至少也得看看有沒有機會去落井下石,這時候派個監視者過去探查現場情報也就並不奇怪了吧?”
“是的,確實如您所說。”伊萊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回味了過來:“嗯?!您是說……”
伊萊也不算笨,修拉爾提示也夠明顯了,讓他提示得一下子理解了上司的想法。
“你想的沒錯。”修拉爾點點頭,繼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那隻小魔眼,或許只是恰好潛伏在帝都裡的某個惡魔契約者派過來探查情報的監視者,僅僅只是一枚探路石罷了,或許跟這一次出手偷襲摧毀教堂的兇手並非是同一方!”
“居、居然是這樣……?!”伊萊驚訝和佩服修拉爾的明察秋毫的同時也不禁感到了煩惱,因為如果修拉爾的猜測屬實的話,那麼情況就更復雜也更加棘手了。
惡魔種,不用說也絕對是他們聖光教會的死敵,不論對方是否參與了今晚的襲擊,這種立場也是不會變化的。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教會似乎又多出了除了惡魔種之外的第三方敵人?
一般的敵人還不要緊,反正敵視他們聖光教會的蝦米多了去了,但這一次動手的人可是能夠在修拉爾的眼皮底下硬生生偷襲後還不留蹤跡的,顯然是不好對付。
“可是修拉爾大人,就算如此,那也可能只是另一個惡魔種所為啊,畢竟惡魔種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
“你說的也是可能的,但我先前忽然想起來了一點。你也回想一下,今晚最開始的那股偷襲者的力量,你從中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嗎?比方說厭惡之類的?”
“感覺……”伊萊沉思回想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歉意地回答道:“抱歉,修拉爾大人,好像沒有那樣的感覺。”
“是啊,沒有,這就是不對勁的地方了。”修拉爾眯了眯眼睛:“別忘記了,我們教會的聖靈力的屬性性質,是與那些骯髒的惡魔種的魔力相反的!而不論如何,摧毀了教堂的敵人既然使用了那種程度的攻擊,就不可能不在現場殘留下來一絲能量遺留,尤其是我還用視覺探知術確認過了!然而,我們當時對此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厭惡、排斥的反應……”
伊萊終於也反應過來了:“對了!既然我們沒有厭惡排斥的感覺,那就說明,那並非惡魔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