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趁著三昧去拿板子扁人的空隙,嫣然一溜煙就跑到清遠的練功房,卻不見人影。輾轉探到他是去蘭苑參加侄兒的小小慶生宴,立刻奔去。
百花綻放的涼亭裡洋溢歡笑,附近抱著滿三歲的小孫子慈祥低喃,各房少爺和少奶奶由滿桌精緻點心伺候著,閒懶談笑,一片熱鬧。
嫣然躲在花叢後面探頭探腦。清遠呢,怎麼不在裡面?該不會還在冷泉苑梳妝打扮吧?
她竊笑的繞著八角亭外頭轉,偷偷分享家人和諧的歡樂氣氛。不知小孩叫清遠為姑姑,還是叔叔。想到清遠若和她成親,兩個女子模樣的新人---不行,打死也得逼清遠換上男裝,能戴鳳冠霞帔的只有她。嘻!
成親啊---成親後要生幾個小娃娃?最好女生像她,男生像清遠,而且---
眼前的景象,中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要不是她轉到亭子外另一邊,恐怕還看不到一直跪在亭子前的清遠。
他行著單腿安,甩帕上肩。凝住似地,垂著雙眼一動不動,彷彿時間靜止了。她急忙轉望亭裡,人人談笑自若,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怎麼沒人叫他起身?會不會是大家沒注意到他來了?
不斷更換點心的僕役們皆小心點繞過他而行,也是視若無睹,看得嫣然一頭霧水。
“哎呀,哎呀,忙著給小乖挑選禮物,竟忘了時辰。”熾愛的五哥清覺大步笑著,亭裡立刻投以玩笑性的指責。
清覺卻在注視到跪在原地的清遠瞬間,蹙緊眉頭。
“額娘您又來了,幹嘛老喜歡這樣整清遠?”
“我哪來的好興致,整他?”福晉壓壓媳婦們新送的大紅瑪瑙髮飾,攬鏡觀賞。
“人家還跪在這兒跟您請安吶。”
“是嗎?哎,上了年紀的人了,就是注意力不好。起來吧。”
“謝額娘。”清遠淡然起身,步入亭內。
“你回去休息。”二少爺突然低斥二少奶奶。
“我---為什麼?我又不累。”
“我叫你回去就回去!”一聲莫名的怒喝,僵住全場氣氛。
“妹子,二哥也是為你著想,怕你被什麼邪魔歪道迷惑了心智,才要你快快回去。”大少奶奶好言相勸,才把滿眼無辜淚的二少奶奶請走。
“好好的婦道人家,溫柔賢淑有潔身自愛,你這樣對她說話,好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二少爺不理會附近的抱怨,斜瞥清遠重哼一聲。
“我相信二嫂絕不是那種不規矩的人。”年輕氣盛的四少奶奶仗義執言:“倒是有些人,因為自己品行惡劣,骨子輕賤,就見不得別人完美貞潔,故意引誘挑撥,好毀人名譽,破壞家中太平。”
“二十多年前,也有個騷貨幹過這事。”福晉瞟著清遠苦笑:“上樑不正下樑歪呀。”
“歪的是你這肥婆的臭樑子!”
眾人震愕的望向亭前花叢裡衝出頭的咒罵聲。
“啊,藍眼珠。”三歲小壽星開心指道。
“不要看,小乖!當心招邪!”眾人急忙搭住他的眼睛,抱離涼亭。
“你憑什麼罵清遠,還連人家的娘也一起罵上去?”嫣然憤恨殺來,沿途吼道。“叫清遠長跪不起在前,沒憑沒據胡亂罵人在後,你這根上樑不僅歪的離譜,心腸更是陰險可惡!”
“你你你---”氣得福晉手發抖。“哪兒來的放肆東西?”
“嫣兒!”清覺驚喜相迎。“這陣子你是跑到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
清遠疏離的端坐在一側,眼觀鼻,鼻觀心,淡然無語。
“你根本不知道二少奶奶的真面目,憑哪一點認定她一定是可憐的受害者?”她痛斥。“你又不瞭解清遠的本性,憑什麼誣賴是他主動勾引?”
“他本來就是!”四少奶奶憤而起身對峙。
“你什麼時候親眼見著清遠勾引她了?”
“我雖然沒親眼見著也感覺得出這雜種賤胚---”
“閉上你的狗嘴,你這純種賤胚!”
四少奶奶愕然抽息,差點氣得向後跌去。
“你沒見過清遠勾引她,我卻親眼見過她勾引清遠!什麼溫柔賢淑,潔身自愛,一直拼命想把清遠引到她房裡的女人,算什麼潔身自愛!”反而是輕在全力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