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之中,正是如同在岸上所見,除了透著碧色的清澈湖水再無其他,可自周身向外便是幽暗一片,讓人忍不住臆想著會不會下一刻便是會從哪個方向出來一條巨大的魔物。
幽閉此間,僅有一人,無處可逃。
湖水邊,荀璟望著湖面上漸漸歸於平靜的波瀾,緊緊蹙起的眉心卻是透露幾許煩躁情緒並不如表面這般安寧。
一如這看似平靜無波的水面。
不消片刻,一陣寒風乍然而起,卷著一層落花甚至是枝葉飄散四處,而荀璟周身一步之內卻是未曾波及在凌厲的寒風之中,他目光緊鎖著方才沉歡掉下去的地方,好似身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正在此時,被寒風吹起波瀾的水面出現了一處漩渦,好似在水底開了一個洞,湖水爭相湧入其間,卻是怎麼也填不滿。
“汝等凡俗之人,擅闖靈境,意欲何為?”忽而一聲威嚴響徹在湖面之上,卻是讓人尋不到來處。
“意欲何為,你自當很明白才是。”荀璟揚聲笑說一句,“許久不見,你卻是依舊苟活於世,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四周安靜下來,湖面遍佈著殘枝敗葉,一番頹靡的景象,而那漩渦之中浮現一人,如乘著一葉孤舟,緩緩停至岸邊。
“以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以為雖不至於涕淚聚下,卻也是要唏噓感嘆一番,怎麼,你這是連見一面也不願意?”荀璟俯身將沉歡抱起來,見她只是身上略有沾溼以外沒有什麼異樣,心中也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未曾相見,你倒是還如以前那般令人生厭。”身後驀然有人出聲,雖是沉穩冷漠,可該有的嘲諷不屑之意卻是一點也不少。
“你我的想法倒是難得有不謀而合的時候。”
男子不欲與荀璟過多來往,便是不耐問道:“你今日來究竟所謂何事?”
“如今我不過凡俗之身,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尋一處平地,荀璟將沉歡小心放躺在地上,這才理會了身邊的人。
“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也自沒有需要一決高下的時候,我不懼你,無關你現在的身份。”
“井水不犯河水?”荀璟重複了這麼一句,“有你這句話,我倒是放心不少。”
一趟周旋男子依舊是不清楚荀璟的意思,也沒有問的打算。
“這人是許家的血脈?”男子望一眼荀璟悉心照料的人,問道。
“如若不是許家人,怎能引你現身此處?”
“你想如何?”
“我本不是個喜歡相爭的人,奈何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是讓我失去一切,所以我所為之事,也不過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荀璟一句話中的深意旁人自是聽不懂,可此處是歸鳳山,男子又是長居歸鳳山中,自是能夠明白。
......
沉歡醒的時候正是傍晚,剛剛睜開眼睛,便是見一處府邸在火光之中隱隱綽綽看不真切,當下便是清醒了幾分。
只是當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之時,才發現不過是一片晚霞似火,而她身處之地依舊是在歸鳳山中,在那竹林之外。
沒有火海,沒有府邸,也沒有哭訴呼喊著的人,更是沒有那一袂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