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魚低著腦袋,眼神黯淡了一會兒,嘴裡輕輕哦了一聲,等到昂起腦袋時復又恢復了笑容,他整理好了心緒,振作了精神,將陰沉的心情瞬間一掃而空。
“徒兒現在已經開始期待去新的地方修行了呢。啊,等我和蘇傳薪再見面,我一定比蘇傳薪強了,哈哈哈哈。”張北魚想象著自己一拳打敗蘇傳薪的樣子,眼裡便開始閃爍著光芒。
兩對師徒來到了之前每一天匯合的地方,張北魚鄭重的和蘇傳薪道了別。
“傳薪啊,我走之後你可一定要努力修行啊,不然以後你可不是我的對手了。”
蘇傳薪感覺張北魚可能想要表達的意思和他說的話不是一個意思,但在蘇傳薪想來張北魚表達的一定是好意,於是他說道。
“嗯,我一定會好好修行變強的,你也一樣哦。”
“那……再見,蘇傳薪。”張北魚拉住了葉飛的大手,有點不捨的回頭又看了幾眼蘇傳薪,然後見蘇傳薪和他揮了揮手。
“再見,張北魚!”
兩個孩子顯然在這一年的相處裡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因為路有不同,所以他們現在暫時分別,但有個詞叫做殊途同歸,他們終有一天會再次相遇的。
那一天就是,天下門派考學大比。
在兩對師徒告別之後又已經過去了十天時間。
在十天的徒步前進過程中,張北魚已經從葉飛口中瞭解到他即將要到的目的地。
劍氣山脈裡的永夜之地——極夜谷。
隨著師徒兩人的不斷前進,四周一種形狀怪異的樹就變得越來越多,那是一種長的極為扭曲的黑樹,樹枝交叉,樹葉相蔽,在這片極寒的劍氣山脈裡依舊長的枝葉茂密,甚至稱得上是厚重。只不過連它的葉子也都是黑色的,好像蒙了一層髒東西一樣。
又過了半天,兩人走進了一處深谷之中,剛走進來時的入口開闊,越往裡走,路越窄,天越暗,仰頭看去,天空只剩下一線,直到最後兩側怪石嶙峋的崖壁縱橫交錯,遮天蔽日,山壁之上更是長滿了先前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扭曲的黑樹,徹底將深谷裡最後一絲光線給吞噬了。
隨著光線一點點的消失,張北魚意識到,極夜谷,到了。
看著前方似乎能將一切吞噬的黑暗之谷,張北魚瞬間感覺前方有無數的危險在等著他,這是種沒來由的感覺,來自於每個人心底裡都會有的胡思亂想。
漸漸的張北魚發覺環境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那終日呼嘯在劍氣山脈裡的罡風到了這處深谷裡也變成了好似山鬼在耳邊輕語的嗚嗚之聲。
張北魚只能死死抓住葉飛的手,從那大手上傳來的溫暖能給他帶來一些名為依靠的安全感。
葉飛從張北魚緊握的小手上感覺到張北魚的害怕,但是此時張北魚腳下步伐沒有因此停下,那就說明張北魚此時只是害怕還不是畏懼,那麼這便說明了以張北魚的適應能力是可以在這裡修行的。要知道並不是誰都能夠在這極夜谷裡修行的,有許多人會因為受不了這毫無止境的黑暗而失去理智,然後變得瘋狂,直至死亡。
但眼下,張北魚顯然沒有表現出接受不了的這種情緒,真不錯。葉飛心裡對張北魚目前的表現給予了肯定。
葉飛有著一雙能夠洞破黑暗的眼睛,在這極夜谷之中活動和在外面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名出色的弓箭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眼睛,但眼睛又不會是他所依靠的全部,若是一名優秀的弓箭手因為遭人暗算而失去了視力,那麼他依舊能夠靠他其餘的五感殺人。很多人忽視了自身其餘五感在戰鬥中的重要性.
因此在這極夜谷裡,葉飛不僅要鍛煉出張北魚黑暗之中視物的能力,還要強化他的其餘五感。
一個人若被剝奪了一種感覺,那麼他其餘的五感在特殊的修行下將會大大增強,遠遠超過一般修士。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一些盲人他的聽覺或者是嗅覺亦或是觸覺都比其他人強。
現在來到了這極夜谷的張北魚就等於是一個被剝奪了視覺的弓箭手一樣,在他適應了這極夜谷的黑暗環境之後,他的其它五感也將強化完畢。
在那之後葉飛再傳授張北魚在黑暗中正常視物的法門,在極夜谷的修行也就將結束。
葉飛的訓練計劃暫且拋之不提,我們將目光放在張北魚身上。
初到極夜谷的張北魚此時感覺黑暗之中有無數擇人而噬的野獸,但所謂的野獸對於張北魚來說並不值得害怕,最讓他害怕的是那些未知的想象不到的危險。
而黑暗最擅長的就是勾起人們心中的恐懼並將它無數倍放大。
當一個人想到自己的前方可能會是懸崖時,只要這個想法剛剛生起,黑暗的力量就會將這個想法無窮放大,然後這個人就會堅定的認為前面就是懸崖,因此而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