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那女子進來的那一刻,皇后終於明白農戶說的話了——下首的女子與華千歌極為相似,但這種相似卻並不是長相,而是身形,若是矇住臉,只看身材的話,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而當初皇后派人審問那農戶的時候,肯定都是按照華千歌的外形去詢問農戶的,在得到農戶肯定的回答後,皇后便一廂情願的以為同農戶交接的人就是華千歌,其實際上,兩人腦子裡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這豈不就是證明他們今天這場聲勢浩大的問責,其實就是一場鬧劇?
皇帝和皇后的臉色幾乎和殿內昏暗的光線融為了一體,那從上首散發出來的無形間的威壓幾乎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皇帝轉頭狠狠地剜了皇后一眼後,才強壓著怒火對新進來的女子道:“城西那家糧鋪是你開的?”
“是,這兩天才剛開門,這是鋪子的地契,民女也一併帶過來了。”到底是經商的老闆娘,多少還是要比一旁的農戶有見識一些,此時雖然也嚇得渾身發顫,但還能勉強維持住正常的態度。
一旁的太監聞言,連忙將地契拿上去給皇帝檢查,許是見地契沒什麼問題,皇帝的臉色不禁更加難看了。
一旁的太監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湊到皇帝的耳邊,輕聲道:“皇上,奴才方才派人去查過了,這女子與攝政王府毫無關係。”
那就是說也不存在是華千歌將鋪子寄交給底下的人打理一說了。
見一旁的皇帝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皇后連忙開口打圓場,“看來今日的事不過是誤會一場,本宮那還有點好東西,一會賞下去,給大家都壓壓驚,這會子大家便都散了吧。”
‘吱呀’一聲,厚重的殿門被開啟,溫暖明亮的陽光瞬間灑落在華千歌細嫩柔滑的面頰之上,她眯著眼睛抬頭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只覺得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前所有為的暢快。
“王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奴婢在外頭都快擔心死了,怎麼最後皇后還賞了咱們府上東西呢?”疏影看著她手上捧著的那一盒子東珠,只覺得剛才彷彿做了一場噩夢。
華千歌撿了一顆東珠在手頭把玩了一下,隨後才笑著道:“此事說來話長……”
這一切都還要從那天她上街去打探行情,結果遇到華雪兒開始說起——
那日她遇見華雪兒挑釁,最後小小的收拾了華雪兒一番,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華雪兒居然沒有胡攪蠻纏,反而吃了個悶虧走了。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認為華雪兒是因此轉了性,那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女人一定在心底裡憋著什麼大招。
想著那天華雪兒看見她探糧行的行情,若是華雪兒回去將此事告訴藍氏等人,那藍氏幾人一定會猜到她是想要開糧鋪,既如此,她不如順勢而為,故意將聲勢鬧得大了些。
於是藍氏那邊果然上當,當真以為糧鋪是她開的,卻沒成想,這間鋪子,她根本就沒插手,只是做了個樣子給藍氏等人看而已。
至於那張偽造的地契,是她故意放到她房裡的梳妝盒裡的,原本只是想看看府裡有沒有隱藏的魚兒上鉤,卻沒成想這一釣,竟真的讓她釣了個正著!
這枚暗子在府裡隱藏得這麼深,現在就因為一張假的地契,就暴露了身份,華千歌還真替這枚暗子感到可惜。
另外,華千歌沒說的是,其實她早就已經安排朔風從其他人手中接手了一間商鋪,那鋪子對外還是原來的掌櫃營商。
這般悄無聲息地,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而且她還花大價錢買下了幾十畝農田,但依然開工錢讓那些原本種地的農戶接著打理,所以她也不用擔心供貨的問題。
於是乎,這一場鬧劇就在華千歌的精心策劃下就此結束了,不過她是舒坦了,想必有些人就不好過了。
而這其中最首當其衝的必定就屬安寧公主了。
皇后原本就是聽了安寧的保證,信誓旦旦地說拿到了華千歌的把柄,她這才去攛掇了皇帝收拾華千歌,卻沒想到最後卻是他們鬧了個好大的沒臉。
想起皇帝離開時的臉色,皇后心裡一陣焦躁,當即就命人將安寧叫到了她的宮裡,但好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打是打不得的,最後只能狠狠地罵了一頓,順便下了三個月的禁足令,不允許安寧再出宮跟那些不靠譜的人來往了。
安寧自然也是氣不過,又將華載恆召進宮裡,狠狠地責罵了一頓。
華載恆自詡才華出眾,又是丞相府唯一的兒子,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苛責?
是以,心裡對華千歌也越發的憤恨起來。
“呀,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從安寧派人來單獨召見華載恆進宮的時候,藍氏心裡就為華載恆捏了一把汗。
在家裡焦急地等待了許久,才見華載恆臉色鐵青的回來,於是她趕忙擔心地迎了上去。
“嘶……”她剛拉住華載恆的手臂,華載恆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緊皺起來的面容,看起來似乎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