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萱一刻默然,翻轉的手心裡多了個巴掌大的籠子,正是從手腕的乾坤鐲裡取出。
籠子裡的植物結了個紅果子,一閃一閃,就像提著盞小小的紅燈籠。
藉著些微的光,白瑞雪認出這個青衣男弟子正是今天山宗外門弟子點名時居首的範文生。
“那一株腐草化螢已經認主,這是我重新買的。”謝清萱道明來意,說著將那巴掌大的籠子硬塞進範文生手裡,“說是這一兩天就要孵化,儘快找個財神吧。”
範文生看著手心裡的籠子,“師妹,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師門才同意重新組隊。但——”他只是盯著她,“從‘花神秘境’回來你再走,好嗎?”
“師兄,我……”謝清萱迅速抽回手,細聲細氣道,“我真的要走了。”
就在這時,一道沉穩的男子聲線傳了過來:“範文生,讓她走吧。”
一個身著白衣的內門男弟子隨後走了過來,“人各有志,何必強求?”
白瑞雪多看了他一眼,有些眼熟,倒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那一襲白衣,月下分外明亮。
“可是她走了,我們怎麼辦?宗門就要開啟花神秘境‘桃花源’。十二花神輪轉,而我們桃花峰正對桃花源。”範文生還是攔在了謝清萱身前,“可能這輩子就這一次機會,我不想留下遺憾。”
“重新組隊。”那個白衣男弟子不疾不徐地說,“還有三個月,重新找個財神也不難。”說著,鳳眼一抬,掃了白瑞雪一眼。
“晉年……”謝清萱欲言又止,到底有些無話可說,在看清下山來的人是白瑞雪的一刻便沒有再說下去。
“是尺晉年呵。”白瑞雪一下子想了起來,是尺晉豐的哥哥。
他們兄弟都是一式鳳眼,眼睛不大,眼神明亮。
謝清萱沿著石階往上,與拾階而下的白瑞雪擦肩而過,還是多看了她一眼。
又有一個身著白衣的內門男弟子走了過來,看著謝清萱離開,問了尺晉年一聲:“晉年,你弟弟上次帶給我們看的那個外門師弟呢?”
尺晉年不及答話,先出聲叫住了範文生:“你去哪裡?”
“隨便走走。”
說著,他沿石階而上,和迎面而來的白瑞雪擦肩而過。
白瑞雪正好轉彎,去了石階分出來的另一條山路,走上去就是崑崙山宗的山門。
從山海茶莊出來,這一條山路是回住處最近的。
她瞥了石階外一株野生的腐草化螢一眼,也不知在山中生長多少年,提著紅果一閃一閃。
於是,她站了站,心裡默算護山大陣的方位。
那時才上山的白瑞雪不知深淺,瞧見一株上了年歲的人參,走出石階。
結果迷了路。這才想起山下的人說,山上住了神仙,無緣的人上了山也尋不到仙緣。
眼見著天色暗沉,還下起雨來。困在山中的她驀然回首卻瞧見了那一處亭子,而他正好在亭中看了過來。
青衫如披著一襲煙雨。
白瑞雪也就一刻出了神。下一刻,她手中的銀針帶著一縷紅線激射而出,正好纏上那一株腐草化螢。
捏著線尾的她,輕輕往回一帶,正要伸手接著那株腐草化螢。卻不想異變突生。
那一株腐草化螢突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回頭看來,惺忪的睡眼空洞卻意外明亮。
似乎還打了個呵欠,通體熒熒如一團海水般澄澈。
“休眠——”白瑞雪一刻想到了,腐草化螢只是十年生植物,一早孵化了出來。
手中紅線繃緊。年幼時家中用線栓著天牛放飛似的,眼見著就要線斷收不回來,靈機一動的她牤自乾坤鐲裡掏出一把火屬性靈石。
先拿一塊砸了過去。
手中紅線有所鬆動。它下意識抱住了那塊明晃晃如一團火的靈石,大眼睛向後一掃,通人性似的略微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