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尺晉豐有心不接,又被她一語道破在前。
正躊躇著,人群裡響起了一個壓低了嗓子頗有些含混遲疑的聲音,“蓬萊海宗內門弟子來我崑崙山宗教訓外門弟子,怎麼不去我崑崙擂臺上走一遭。”
這句話問出,白瑞雪還沒怎麼樣,錢寶兒在一邊先緊張起來。她聽了出來,這人的聲音含混嘶啞,顯然是要隱藏本來的聲音,不想叫人認了出來。
和她一樣,白瑞雪原來也是崑崙山宗外門弟子。
剛剛覺醒。
這才去了蓬萊海宗。若是應了,且不說必敗無疑,回頭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若是不應,尺晉豐自然就可以不接桃木劍,也就不會就此罷手。
白瑞雪可不理錢寶兒在一旁殺雞抹脖子般地使眼色,手中鋒刃一轉,指向不遠處的一人冷笑道:“趙洪德,就剛剛站這一會兒,你就患上了傷風?”
她又提高嗓門大聲道:“趙洪德。”
沒有人回答。白瑞雪點點頭,故作恍然道,“剛才是哪位師兄師弟替趙洪德答‘到’的,跟著我一起去山門內門走一遭。快快站出來。”
人群裡頓時一陣靜默。
白瑞雪有些不耐煩,又重念一遍名字:“趙洪德。”加重語氣道,“今天可是崑崙山宗外門弟子第一次在這裡聚集,明知道山宗馮師傅耳聰目明,只在我之上。居然還想魚目混珠,可真是昏了頭。”
她有意加重語氣哼哼兩聲,“我卻是要去內門走一遭的,你若再不自己站出來,明天自己去跟馮師傅解釋清楚吧。門規上清楚寫著,欺師可是要捲鋪蓋走人的。”
人群裡的少男少女面面相覷,氣氛不禁有些緊張。
白瑞雪雖然板著臉,心中卻不禁暗笑:“到底都是些不足二十歲的孩子,禁不起嚇唬。”
“趙洪德——”白瑞雪只是個不依不饒。而被她用桃木劍遙遙指著的少年,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的,他一直就在。
誰替他答了“到”。
可他該如何答。
錢寶兒知道了,“趙洪德——”她接著白瑞雪的話叫陣,“你可是一直在山門內試劍書院唸書,難道馮師傅聽不出你的聲音嗎?現在是給你留顏面,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痛快地跟著我白師姐去內門走一遭。”
頓了頓,又說,“還有另一位好心做壞事的師兄或者師弟,痛快點站出來,誤了自己事小,可不要誤了別人的前程。”
說著,就見白瑞雪緩緩點頭,目光轉向一旁也有些呆若木雞的尺晉豐,冷笑道,“尺晉豐,看來你不但愛出風頭,還挺講義氣嘛。”
尺晉豐這個才回過神來的倒黴蛋,他和趙洪德認識是認識,心裡暗暗叫苦:“趙洪德怎麼就穿幫被她給逮個正著了,他剛剛說話,嗓音壓得低。我都沒有聽出來。”
但他身邊的師兄弟肯定是知道的。
白瑞雪之前和他們不是一個書院,今天也是頭一次見面,確切地說,剛剛點名的時候才打了個照面。
白瑞雪只是拿眼瞅著他們這四五人,“也不用去多了人,一個就好。誰跟我去內門走這一遭呢。”
尺晉豐見她面色只是不善,趕緊賠笑道:“美人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