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白瑞雪和她堂弟正在追查了。下一刻,灼燒銀針消毒的蠟燭,泛著綠光,卻莫名熄滅了。
白瑞雪一刻晃了神,按住的傷口緩緩止了血,但那觸感瞞不了她。
微量蛇藥的微涼,麻酥酥的。
是桃花瘴。
傳說中,山城山谷裡千百樹野生桃花因雨多潮溼,落花片片如蝶冢,蒸騰生成的瘴氣。
吸了桃花瘴,僥倖不死也得大病一場。
傳說只是傳說。而白家的桃花瘴,據說能讓人如墜迷夢,通常只會看到雪花。
入障已深的人,則可能被勾動隱晦心事。
就像患了離魂症的人一樣,在迷夢中重歷心底最在意的或者是最想補救的事情。
白瑞雪知道自己是入了魔障:
因為她看到王慶春旁若無人地提了起來,又將黑色密碼箱提在了手裡。
“你到底會不會?”
“你這要上醫院。”白瑞雪和他說了實話,也是心生退意:
燭光一黑,這屋子裡越發涼浸浸的,桃源山城七夕前後雨水多。屋子原就是新裝修的,棺材新刷了漆,還有味兒沒跑乾淨。
月亮被解剖臺一篩,淋到地上,囫圇一片。
白瑞雪有些發冷,她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裡太陰森了。她接著說,“你這是手指粉碎性骨折,這裡的藥鋪正不了,得去蠻人開的醫院。”
“醫院?”他看了過來,黑漆漆的眼珠子只是盯著她——
突然,她的瞳孔顫抖了一下——她發現,王慶春的臉,竟變成了戴著黑色面罩的綁匪的臉!唯一露出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在隱隱閃著詭異的光。
白瑞雪背後升起一陣涼意。
隔了一會兒,再抬眼向王慶春望去——他的臉又恢復如初,不再是戴著黑色面罩的綁匪的樣子。
但那雙眼睛帶給她心理的衝擊,卻仍是在的。
那種黑暗,就像是人心深處蔓延開來的絕望:
——走不了了。
見他只是盯著她在看,進退維谷的白瑞雪只得笑笑,試探著伸出手,“箱子給我。我得幫你扎銀針,提著箱子不方便。”
“箱子?”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牢了她,看得她一顆心也是砰砰。
只得抬起指間捻著的那一根銀針給他看。月光下針尖依稀鋒銳,袖子裹著仍然是有些燙手的。
“慶春?”
“好。”王慶春突然鬆了口,“我給你——”
話音未落,他突然揚起手中密碼箱,當頭砸來。
白瑞雪有所提防,後退間仍然被烏金色包邊的金屬箱角砸中,砸得撞上解剖臺。
她被砸個正著,砸得整個人推著那可移動的解剖臺,轉了個圈。
卻也阻了王慶春一阻。
解剖刀具落地的清脆,就像是他們舉起鐵鍬死命地砸,依稀火星四濺。
“我不想死,不想死!”是誰最先情緒崩潰,嚷嚷出這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