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王慶春心裡也有些犯嘀咕:“這白家二小姐咋就跟跗骨之蛆般盯牢了我……”
萬事萬物,都有源頭。王慶春聽吃貨白家二小姐說桃源山城最好吃的桃花酥,每天只有一籃子,那個老婆婆走街串巷只在三兩條巷子裡。
純手工製作,以自家醃製的桃肉果醬,酥得掉渣的金黃色品相,征服附近孩子的胃。她補充一句,“賣相當然趕不上山海樓的師父,但味道各有千秋。”
她們約定去那裡買了,然後逛街。可他王慶春看到的卻是摧殘。
那個同樣愛吃桃花酥的富家千金,很漂亮,也很有才華,他曾撞見她放學後常常出現在那條巷子口找老婆婆買來吃。但那一天,她把男孩子雙手捧上的桃花酥,丟在地上,並用腳踩爛。
她簡直氣急敗壞,大概不勝其擾:“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你也配追我?你也配。”
不惜摧殘喜歡的東西,來表明對送它的人不屑一顧。喜歡書生的小姐,不會念書的在她眼裡只是狗屎,就算偶爾走狗屎運還是不會看在眼裡。
於是,下一刻男孩子就像狗屎一樣癱倒在巷子深處,哭得頭都抬不起來。
月亮出來了,王慶春眼角餘光只是在看她腳下依稀的影子……眼睛依稀發了直。
紅影一晃,就貼著她身後……他想,這是盯上他呢。
“義莊新近裝修了,是有些不一樣。”收回視線的白瑞雪,目光在那一處新增的解剖臺上停了停。
然後,一刻恍惚的白瑞雪也瞧見了,瞧見王慶春癱倒在廕庇的巷子深處,哭了,眼淚鼻涕的。白襯衣搭配黑色校服,皺巴巴的呢。
桃源大學堂的男生校服還是帥氣,白瑞雪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它穿成這樣,戴著的黑色帽子。被他一直壓到臉上,揉了揉,毫無形象可言。
穿得倒是像桃源山城現在讀書人的樣子,可他的動作表達了他還是他,不是這一身衣服就可以遮掩。
白瑞雪依稀想到了,想到了停在街角的自己,等王慶春離開她才過去的。
話又說回來,白瑞雪也有一刻心塞,自稱走狗屎運的王慶春當真是桃源大學堂男校的學生。
而她恰好知道,謝瑾軒不想要王慶春這個伴讀,卻不知道去了大學堂裡都甩不掉他。
他可是正經考進去的。
和後來的夏舒航一樣,但成名更早。在這之前,大概沒有像他這樣的吧。關於海老爺義子的風聲,還有他是山門俗家弟子,也是這時候傳出來的,城東很多人家都誇他文武雙全呢。
畢業出來,就是管事的。
這一刻回神的白瑞雪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原來只是個雜物間,放了些風乾的毛皮,也放了些醫用物資。
那一處新增的解剖臺,回過神的王慶春也在看。原來是放醫藥箱的。
白瑞雪有次進門就摔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唬了宋先生師徒一跳,回頭偏說是要拜師了。是被沒有拴起來的獵犬追得摔倒了,扭傷了腳踝。
夏舒航就是從那個櫃子拿出的醫藥箱。
這是隔斷了。
白瑞雪一時也找不到毛皮放哪裡,隨口問了句,“你是在這裡面找什麼?”
“我扭傷了手腕,使不上勁。”王慶春回頭看一眼,“醫藥箱原來不是在這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