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劍之妻也與其脾氣相和,看完後兩人卻均無留我住下的意思,我雖奇怪,但想來可能他們有某些苦衷,也未在意。
從那之後不久,我練功出現偏差,很少再下天靈山,那幾年我們就聚過一次,雖然你父與上官劍依然與我談笑自如,但在兩人眼裡,我卻都感覺到了深深的憂慮。
又過一年,那時你已經五歲了,你父與上官劍突然急書與我,約我馬上見面,我心下奇怪,匆匆下山,見到他們,兩人見我後都強顏歡笑,但臉上的愁容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當時你父親就將你帶在身邊,並託負給了我,說代他看幾天,我心中奇怪之極,但料想你父母可能有事要辦理,就爽快答應了。
我看出兩人有極重心事,細下詢問,兩人卻均說沒事,我心下雖疑惑,但也不得要領,便將你抱回了天靈山,沒過幾天,你父就又給我傳了一封急書,將你鄭重的託負給了我,並囑託此事萬勿讓人知曉,否則性命堪憂,但事的前因後果,你父卻並未細說,只是提到他一生錯做一事,才釀出今日之果”。
說到這裡,衛天翔停了下來,看著馬雲騰。
“非兒,你知道你父親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的原因了吧。”
馬雲騰黯然的點了點頭。
衛天翔又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我接到此信,大驚失色,知道你父肯定遇上了大的麻煩。將你安排妥當後,馬上下山。在路上我暗自思量,當時你父法力與我不相上下,而卻將你託付給了我,有如安排後事,可見對方實是非同小可,我並沒有冒冒失失的闖去,而是喬裝改扮,結果發現你父家院裡已人去樓空,向四周鄉親私下打聽,得知你父母前幾天已搬走了。
我又跑到上官劍家中,也是一樣,同時我也發現在兩家周圍都有厲害的高手在伺候,而且自己已被人注意,我不敢多加逗留,擺脫了對手,回到了天靈山,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你父與上官劍。”
說到這裡,衛天翔神色木然,臉上掛著淡淡的哀傷。馬雲騰一直低著頭,並沒有發問。
“接下來那段時間,我一直不死心,暗地裡又偷偷出去查訪,打聽你父與上官劍的下落,可是卻毫無訊息,兩家人彷彿突然在世上消失了一般,我當時漸漸失去理智,就招惹伺服在暗處的敵人,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但對方卻厲害之極,我遠不是對手,後拼命逃脫,為安全期間,我強忍傷勢,卻不敢馬上回天靈,生怕被暗中盯梢。”
說到這裡,衛天翔露出一絲苦笑:
“我輾轉修行界,多飛了近萬里,確認無人跟蹤後,才返回天靈,回來後,將傷養好,心智也漸漸明白,對方之所以還派人在暗中伺服,一種可能是你父母已走脫,對方並未得手,還有一種可能是對方已得手,但由於走脫了你,伺機想斬草除根。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為了你們的安全,我都不能再去冒險。於是在天靈安心養傷,苦思對策,直到幾年以後我才想明白,為什麼兩人要搬走。”
說到這裡,衛天翔又沉默了,慢慢的眼裡閃過一絲淚光。
“我們三人剛認識時,快樂逍遙,無憂無慮,,只顧遊山玩水,也未想去混什麼名堂,可成家後不久,我就發現二人有隱憂,兩人從未登過天靈山,每次見面現在想來都很隱蔽,你父與上官老弟肯定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或者惹上了厲害的仇家,但二人卻把我護的週週全全,不讓我也惹禍上身,而且兩人看來已防犯許久了。
以敵人之厲害,你父與上官劍又俱是聰明之人,兩人豈能透過搬家這種下策去應對,拖家帶口,又豈能走的了?”
說到這裡,衛天翔傷感更濃,眼神卻顯的有些空洞。
“直到後來,我才想明白,你父與上官兄弟搬家是為了我,是讓我徹底斷了找他們的念頭,即使他們遭遇不測,由於地址不明,我也無跡可查,你父雖然性格平和,但心裡卻極具傲氣,上官劍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修行之人生死原也不太放在心上,是什麼樣的敵人讓他們做這種無奈的安排?
我傷好後又再次下山,依然毫無訊息,只能作罷,想起你父之託,只得安心撫養你,沒多久,我接掌天靈派,諸事煩雜,也偷偷派弟子出去打探修行界是否發生什麼事情,卻也均無線索。
說到這裡,衛天翔轉頭看著馬雲騰,抬手輕輕撫摸著馬雲騰的頭,眼裡流露出一絲慈愛的神色,聲音也輕柔下來。
“你剛來開靈山,就一直不停的哭,足足哭了近一個月方才好轉,那段時間,我幾乎都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馬雲騰頭垂的更低,依衛大叔的判斷,父母恐怕凶多吉少,想到這裡,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藏青色的書生衫溼了一大塊。
在他心裡一直怨恨自己的爹孃為什麼將自己孤零零的扔在天靈山,而且從來不來看望自己,有時候憤怒感是如此的強烈。現在看來,父母與自己恐怕早已天人永隔,他們用最後的努力,把自己送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使自己活了下來,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對父母憤懣,馬雲騰心裡悔恨之極,那深藏於心底最深處的團聚夢想,霎那間灰飛煙滅。
馬雲騰悲痛之意更濃,肩頭不由自主的輕輕抽動,眼淚更如斷了線一般向下掉,肆意的灑落在衣衫上,但馬雲騰自始之終沒有哭出聲來。
衛天翔也不勸他,靜靜的坐在那裡。
過了良久,馬雲騰收住淚水,用胳膊使勁擦了擦眼淚,追問道:
“那上官大叔家的孩子怎麼樣了?”
雖然是無聲的哭泣,但嗓子卻已經嘶啞。衛天翔沉默了一會,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