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鹹的海風自海面吹向大地,遊蕩在東海之濱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從城內過城門而出,最後整個城池發出嗚嗚的巨大聲音,好似在傾訴著什麼。
看著門口三三兩兩打著瞌睡的精壯士兵,古老的城牆上,東海之濱四個字也早已被海風侵蝕,只能勉強認出。城門後是各色各樣零零散散的人,這個昔日的除妖重地,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輝煌,留下的只有一些陳舊的故事與頑固不化的老人。
“昔日的除妖重鎮,沒想到落得這般悽慘。”楚震宇每到這裡一次便感嘆一聲。
“當人們不在需要它時,它便會被遺棄。任由它或固執的保守自己,被時代洪流淹沒;或與時俱進,突破新道路,發揮新的光芒。都逃不掉的,要麼泯然眾人矣,要麼耀眼於世界之巔。”李俊義回道。
楚震宇聽著李俊義的一番感慨,只是低著頭沉迷不語,靜謐的氣氛圍繞在整個東海之濱門前。
李俊義率先發話道:“楚兄,既已至此,在下還有要事要辦,就此告辭。”
“待兄弟辦完事後還請到府上一敘,共飲一首,不醉不歸。”楚震宇回道。
“一定。還有……多謝好酒了,告辭。”李俊義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隨後與楚震宇拱手告別,消失在了城門之後。
看著李俊義消失的背影,楚震宇略感惆悵,但很快便緩了過來,指揮著車隊向商會的驛站趕去。
李俊義輕車熟路的在東海之濱裡穿梭,不一會兒便來到城中心的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樓下,抬起頭定眼一看,大紅門柱上用著剛猛的筆法寫著“飛鳳樓”三字。
裡面客人不多,店小二背對著門,略顯無聊的用手搭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俊義緩緩邁步來到小二身邊,輕聲問道:“小二?還有上房嗎?”
店小二猛的向前一倒,臉朝地狗吃屎般爬倒在地上。那店小二翻了個身,做了個鯉魚打挺,指著李俊義早已用斗笠和黑色的面罩遮住的臉罵罵咧咧的罵到:“靠!你TM鬼啊,走路都不帶聲的,嚇死個人了。”
“啊,抱歉抱歉,習慣了。”李俊義隔著面罩摸著臉笑著說道。
店小二見來人態度這般友好,倒也不好意思接著罵下去了,於是冷淡的說道:“別說上房了,就是普通的套房都沒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來了不少外地的客人。不過呢,單人間倒還是有一間的,不知道你要嗎?”
“這樣啊……可是我看這酒店裡的人並不算多啊?”李俊義看著酒店裡稀稀散散分成一個個小團體坐在桌旁或飲酒或發呆,面色略顯猶豫。
店小二回頭看了看僅有三張桌子坐著十來個人的酒店內部,無奈的說道:“鬼知道那些人哪來的,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不過嘿,這一個個我看都是富家子弟呢。”
“哦?這話怎麼說?”
“嗨,這原本上房的價格也不算高,一枚銀幣一天,結果直接一間房一枚金幣十天!這可比平時高出十倍呢。”
一襲黑衣,面罩後的李俊義微眯雙眼,低聲說道:“看來還真不簡單啊。”
“啊?您說什麼呢?”店小二掏了掏耳朵問道。
“哦,沒事,給我來一間單人套吧。哦對,再拿兩隻碗,一壺清酒,一條紅燒魚,半斤牛肉,一大碗米飯,菜就送我屋裡。”李俊義笑著說道。
“得嘞,您稍等。”
“一條燒魚,半斤牛肉,一壺清酒,一大碗米飯。”店小二扯著嗓子對著裡面喊了一聲。
“您這邊請。”店小二擺了個請的手勢,恭敬的帶著李俊義走過一道樓梯,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二樓的一個小角落裡的一間小房間。
推開門,房間不大,一共就一張床,兩張桌,四個凳子,一面銅鏡,一座衣櫃,門的對面是兩扇窗戶。
“行了客官,你先請,待會兒飯菜好了我在叫您。”店小二說罷便關上門走了。
“酒店怎麼樣了?”
店小二剛下樓,就看到一身穿洗的發白的灰色漢馬褂的乾癟老頭站在櫃檯前一邊記賬一邊說道。
“喏,剛住滿。”店小二對著李俊義的那間房努了努嘴說道。
老頭頭也不抬的問道:“剛住進去的人,你感覺怎麼樣?”
店小二搖了搖頭:“能咋樣?又不是個絕世美女,臉都看不到。”
“嗯,行。”老頭應了一下。
“就這樣?”店小二氣憤的說道。
不多時飯菜便好,來送菜的是個光著膀子,穿著一身被油漬染的白裡透著黑黃的寬鬆褲子,滿臉鬍渣的黑麵大漢。
這大漢一手穩穩的端著半張桌子寬的盤子,一手拿著一壺酒和兩隻碗,一一將飯菜放在桌子上之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