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第1/3頁)

長大的多多失去了兒時的乖巧和文靜,越來越獨立越來越叛逆,奇裝異服,與一群PUNK造型的少年混跡在一起。馬衛國覺得自己與女兒的隔閡越來越深越來越無法溝通,因為多多出口傷人,說BEYOND是死人歌,衝動的馬衛國打了她一個耳光,多多離家出走。馬衛國找遍了北京,終於在三里屯找到了多多。多多正被一群小混混欺負,馬衛國像一頭髮怒的獅子保護自己的幼仔,多年不懂拳腳的他以一當十,把小混混打得抱頭鼠竄。回家的路上,馬衛國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開啟收音機,卻意外地聽到BEYOND的《再見理想》,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心頭,楊朵朵、李紅霞、青春年少時的無知莽撞、這些年的艱辛坎坷,馬衛國不禁失聲痛哭。淚水洗刷了悲傷,也沖走了他與女兒之間的那堵牆。在楊朵朵的陪伴下,馬衛國到五棵松體院館聽BEYOND的搖滾演唱會。一個少年遞給馬衛國半截門票,撕裂的青春就像兩張門票一樣瞬間癒合。楊朵朵也在這裡,兩個人多年前的約定終於完成。馬衛國牽著多多的手走向舞臺,耳邊是唱響的BEYOND《歲月無聲》。

李紅霞去世後,馬衛國獨自撫養著多多,再也沒動過結婚的念頭。四化經常勸他再找個媳婦,馬衛國每次都是不做聲地搖搖頭,他覺得再娶對不起李紅霞的在天之靈,又擔心後媽不善待多多,讓多多受委屈。看馬衛國一個人帶孩子辛苦,四化經常領著妻子過來照應一下,買些必備的生活用品,但馬衛國察言觀色,發現四化與妻子之間越來越冷漠,裂痕在逐漸擴大。一直沒有孩子成了四化的心病。

一天晚上,馬衛國安排多多上床睡覺之後,正準備看會電視,房門忽然敲響了。馬衛國開門一看,門口站著失魂落魄的四化。四化的頭一句話就是“我離婚了!”

馬衛國沒吭聲,把四化讓進門。好奇的追問沒必要,他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而且馬衛國也不是那種八卦別人私事的人;矯情的安慰更是多餘的,於事無補,他們之間也不需要這種偽裝。

四化筋疲力盡地躺在沙發上,神情沮喪如喪考批,這段婚姻讓他和妻子都很疲憊,現在終於有了一個了斷,算是對彼此的解脫。四化就像走了一段很長很坎坷的路,終於到了終點,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

馬衛國開了一瓶白酒,從廚房裡端出一盤糖拌西紅柿、拍黃瓜、花生米和幾個鹹鴨蛋等下酒菜。因為獨自照顧多多,他學會了洗衣做飯等家務活,現在已經很熟練了,這些簡單的小菜幾分鐘就弄好了。

四化一揚脖,將一杯白酒全灌了下去,臉色紅潤起來,人也有了精神。馬衛國沒有阻止他嚇人的喝法,男人有時候需要發洩需要醉一場。四化抹抹嘴,說:“衛國,兄弟這次離婚損失不小,不過終於解脫了,好事!對我和她都是好事。夫夫妻倆要是不對付,還是早了早省心,就像電腦裡的軟體有衝突,趕緊解除安裝,不然大家都太累。我念著夫妻一場,拖了這麼多年,現在想來真是失策。這不是對她好,反而害了她。你想想,一個過三的女人,誰還要啊?咱們大老爺們沒事,酒是沉的香,越老越值錢,女人可以要貶值的。”

四化嗓門有些大,把多多吵醒了,揉著眼睛從臥室裡走出來。四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馬衛國領多多去了衛生間,又哄她睡下。“咱們出去喝吧!”四化提議。

“算了,把多多自己撂在家我不放心。這樣吧,咱們去廚房。”兩個人在廚房裡擺了一張小桌,兩個馬紮,邊喝邊聊。

“衛國,你還是再找個人吧!剛好我也離婚了,咱倆一起找,你看著不順眼的興許我悅意,我不悅意的興許你有興趣,這樣成功機率大。到時候一起辦婚禮,那多帶勁啊!”

馬衛國依然是搖頭。四化感慨地說:“你對霞姐沒說的,真情一片,天地可鑑!你這樣的男人女人最著迷了,我媳婦,不,前妻就經常拿你和我做比較,告訴我感情要專一,可惜你非要拉單身漢。”

“也是為了多多!”或許是做銷售的原因,面對客戶的時候說話太多,回到家裡馬衛國就不願意說話了,越來越寡言少語,在旁人看來則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深沉和內斂。

“那你也得找個保姆幫著照應多多啊!你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多累啊!”

馬衛國沒說話,走到客廳,拿了一張報紙回來,指著上面的一則訊息讓四化看,標題醒目得有些嚇人——“保姆綁架孩子勒索贖金,得逞後殺人棄屍!”四化氣憤地說:“真他媽畜生,圖財別害命啊!小孩子也下得了手,禽獸不如。”

兩個人正說著話,多多又在臥室裡喊“爸爸”,馬衛國趕緊跑過去,多多說自己一個人睡覺害怕,讓馬衛國陪著她。馬衛國沒有辦法,只好給她讀安徒生通話,等把多多哄睡了,回到廚房,發現四化已經靠著櫥櫃睡著了。

馬衛國正在公司開會,忽然接到了多多老師的電話,讓他馬上到學校去。馬衛國請了假,風風火火地趕到學校,以為多多出了什麼意外。等他抵達學校的時候,發現多多正在教室外面罰站,老師告訴馬衛國:“多多跟同學打架了,發瘋一樣的又抓又咬,把同學的臉都抓破了!”

馬衛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無法相信這麼恬靜這麼乖巧的多多會有如此暴力的舉動。老師從教室裡領出一個胖胖的小男孩,臉上、脖子上又抓撓的痕跡,手臂上有一排滲血的牙印,看來被多多打的不輕。

馬衛國蹲在女兒面前,問道:“多多,你為什麼要打小朋友啊?”多多緊閉嘴唇,不肯說話。老師搖搖頭,說:“我問了她半天,她就是不肯說。這個孩子已經被她打怕了,也不肯說是怎麼回事兒!”小男孩膽怯地望著多多,一直往老師的身邊縮,顯然多多兇狠的樣子給他留下了恐怖的記憶。

馬衛國領著多多回家,一路上沉默著沒有說話。多多的行為讓他很不安,不知道女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腦海中的多多一直是孤兒院裡那個恬靜的小女孩,“女大十八變,多多也在變啊!”

多多看馬衛國悶聲不吭的樣子,有點心虛了,小心翼翼地問道:“爸爸,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我以後聽話,不再打架了,你別生氣了!”

馬衛國停下來,嚴肅地看著多多,“首先,你要告訴我為什麼打架;其次,你要記住自己的承諾,以後永遠不能打架。”

“如果他說我沒有媽媽,是孤兒,也不行嗎?”

馬衛國愣住了。多多傷心地說:“如果媽媽還在就好了,我真的好想媽媽!”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砸在腳背上。

馬衛國憐惜地抱起多多,為她揩掉臉上的淚痕。“好多多,媽媽還活著!”

“真的嗎?”多多驚喜地問。

馬衛國把多多的小手按在她的胸口上,又用自己寬大的手掌按著厚實的胸膛,說:“媽媽活在這裡,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如果以後有小朋友再說那樣不好的話,你就這麼告訴他,不要打架,打架就不乖了!”

多多認真地點點頭。

晚上,多多說著夢話,不停地叫“媽媽”,馬衛國聽不下去了,難過地走到陽臺上,點燃一支菸,望著外面的萬家燈火,表情凝重而憂傷。他和多多一樣,深深地思念著去了另一個世界的李紅霞。

馬衛國的父母來北京住了一段時間,幫助馬衛國照顧多多,可是,兩位老人在家鄉住慣了,很不適應北京的生活。這裡沒有老朋友陪他們喝茶聊天下棋打牌,水土不服,經常拉肚子,沒辦法,馬衛國只好又送他們回老家。過了一陣兒,姐姐馬紅梅帶著外甥毛毛來了。毛毛已經長大了,已經上了中學,長的壯壯實實人高馬大憨頭憨腦,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他的到來給多多帶來不少樂趣。只要他一開口,多多就“咯咯”直笑,還調皮地模仿他滑稽的口音,樂此不疲。

雖然被多多取笑,但厚道的表哥並不生氣,反而很喜歡很照顧這個可愛的小表妹,經常帶著多多到小區的廣場上玩耍。馬衛國和馬紅梅滿意地看著兩個孩子玩在一起,露出會心的微笑。

“姐,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吧?”

馬紅梅平淡地笑了笑,說:“還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鐵球腦子不靈光,但知道對我們娘倆好。家裡的經濟狀況也改善了,糧食吃不完,也有了一筆存款。日子能過成這樣,我心滿意足,所以這次趁暑假的機會帶毛毛來北京轉轉,讓他長長見識,也和舅舅表妹熟悉一下。”

馬衛國知道馬紅梅的平靜背後隱藏著多少艱辛多少酸甜苦辣,一個人支撐著整個家,既要照顧傻子丈夫和孩子,又要贍養公婆,從她手上的老繭和粗糙的面板就可以看出她吃了多少苦。馬紅梅再也不是坐在羅剛的腳踏車後座上,抱著錄音機歡笑的時髦靚麗青春爛漫的女孩,生活把她磨礪成了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一個勤勞堅強的家庭主婦。過於辛勤的勞作讓她過早的衰老,歲月在她臉上刻畫下一道道痕跡,深沉而堅毅。唯一讓馬衛國感到熟悉的就是那雙明亮的眸子,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沉著和淡泊,不見了當年的嫵媚秋波。

“羅剛現在北京,跟四化在一起,要見見嗎?”馬衛國猶豫了很久,終於說出了這件事,他擔心這會勾起馬紅梅的傷心事,撕開她本已癒合的傷口,但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隱瞞給馬紅梅留下終生的遺憾。

馬紅梅愣了一下,旋即恢復了平靜,“算了,過了這麼多年了,變化太大了,見了也沒什麼意思,還是留一個最美好的印象在心底吧!”馬衛國知道馬紅梅是在說自己,她還是在乎與羅剛的那段往事,不想讓羅剛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儘管羅剛曾給她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可是她畢竟深愛過這個人,青春的心曾為他跳動,激情的火焰曾為他燃燒。如果說有怨恨的話,也被漫長的歲月磨滅了。

羅剛還是來了,跟四化一起來的,與馬紅梅四目相對,兩個人的表現都很平靜,沒有詫異沒有激動沒有感慨沒有埋怨,就像兩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重逢,一切都恍若隔世,平靜得讓人唏噓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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