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的張鐵心手握明晃晃的大刀,就想著衝過去一刀就將那個罵他的年輕人給砍翻了。
然則在衝向那個年輕人的時候,張鐵心卻是遇到了阻力——由於這馬場空地之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故而隨著眾人的紛紛躲避,很快人群便就擁擠了起來。
而等人群擁擠到了一處,張鐵心便就是再想往前走一步也是十分難的,因而他便就開始去推這些人,這自然也是推不動的。
而到了這個時候,張鐵心便就想大開殺戒——用他手中的鋼刀將這擋路的所有人全部砍殺在地!
然則即便是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而且也已經是握刀在手了,但是張鐵心卻又不敢這麼做了,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殺過人——故而真的想著要殺人的時候,他反而是不敢了。
其實此時此刻的張鐵心就是處在一種臨界狀態——只要是他敢揮刀砍殺第一個人,那麼他肯定就敢揮刀砍殺第二個人,乃至於是去砍殺第四個人、第五個人、第六個人……
但只要是他張鐵心不敢揮刀砍殺這第一個人,那麼他今天也就不敢殺人。
故而這個時候的張鐵心雖然就是在衝向那個罵他的年輕人,並且恨不得就將對方活剮了,但實則他卻並沒有這樣的膽量。
有一個詞叫色厲內荏,說的便就是此時此刻的張鐵心——即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惡狠狠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的心裡卻是害怕的要死。
其實這個時候張鐵心最好的辦法便就是下令讓蠻狼兵將那個罵他的年輕人抓起來,甚至就是讓蠻狼兵們替他殺掉這個年輕人——因為那些蠻狼兵們幾乎個個都是殺神不眨眼的人,他們在殺人的時候並沒有絲毫的心理障礙。
再不濟,就是先將這個年輕人抓起來,然後不管是關押起來還是戴枷示眾,也都是比張鐵心這樣“親身犯險”要來得圓滑,甚至是來得實際。
因為按照張鐵心萬夫長這樣高品級軍官的身份,他現在這麼做確實已經是很失身份的了,甚至是不成體統的。
像萬夫長這樣高的官職,對於很多事情其實並不需要親力親為,而只是動動嘴皮子下下命令就可以了,自然是有人爭著搶著替他辦事。
但張鐵心顯然就是剛剛坐上這個萬夫長的位子,很多事情他確實也還並不明白,甚至就是他自己的身份都有可能還沒有轉換過來。
這也就是說,此時此刻的張鐵心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光鮮亮麗、人模狗樣兒的,並且還努力地裝出一副高階將領的樣子來,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認為他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警騎,甚至就是那個只知道幹苦活兒、髒活兒、累活兒的臭苦力罷了。
一個人身份的轉變儘可以是十分迅速並且劇烈的,但是他對自我身份認同的轉變卻並不是那麼迅速的——這也其實就是說,在與外在身份變化相比較的時候,內心自我身份認同的變化往往是有滯後性的。
而這,便正是張鐵心現在所處的階段。
因而這個時候的張鐵心,與其說他是一個萬夫長這樣的高階將領,還不如說他實際上就是一個馬場裡面的勞工,甚至是連罵他的那個年輕人都不如。
故而張鐵心的這個萬夫長,在此時此刻來說其實也就是一個表象,而且那個罵他的年輕人正是看穿了這一種表象,所以他也才敢去罵張鐵心。
儘管此時此刻罵張鐵心可能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但是那個年輕人就這麼地罵了——不是他沒有忍住,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將張鐵心放在眼裡。
而事實上也確實就是這樣,那個年輕人對於張鐵心的辱罵,果然就招致了對方的報復——現在張鐵心手握著鋼刀,要來砍翻這個年輕人。
但是這個年輕人卻也絲毫不怕,他已經是做好了要赴死的準備——在這個年輕人看來,與其這樣屈辱地活著,還不如拼死一搏——哪怕就是沒有什麼結果,卻也好過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
而這個時候的張鐵心,雖然是手握著鋒利的鋼刀,但是他卻又不敢砍殺阻攔在他前面的那些人,可是用力地要開推這些人似乎也是做不到的,因為人群已經是相當地擁擠了。
並且那個年輕人也正在向張鐵心走來——他並不是前去受死,而是去要和張鐵心拼命——哪怕就是打不過,也要咬掉張鐵心身上的一塊兒肉!
而與此同時,那些圍在這個年輕旁邊的那些人,也都是紛紛躲開讓路,並沒有人敢上去阻攔。
但是從實際上來說,其實還是有人想上去阻攔那個年輕人的,而這個人便就是龍芊芊。
只是龍芊芊離那個年輕人比較遠,再加上這個時候人群一擁擠,她根本就擠不過去,因而也自然就無法去阻攔那個年輕人了。
但是龍芊芊即便是擠過去了,那她就能夠阻攔住可能將要發生的那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