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眼中,火麒麟是上古神獸,兇悍好戰、勇武威猛,可誰又能想到,皎羽這嬌弱的身軀面對它時,卻絲毫沒有懼意。她站在山洞的洞口,腳下便是萬丈岩漿火海。而火麒麟渾身火紅地散發出熊熊烈焰,凌空立在她的對面。
“你的真氣五行已然齊整,不日便可迎來天劫,為何再次來到此處?”火麒麟的語氣非常平靜,與第一次見到皎羽時的狂躁迥然不同。
皎羽強忍心中難過,輕聲說道:“我有一道友今日為了救我,被長松觀的烏虛道人用攝魂錐將其肉身毀滅、魂飛魄散。我聽人說,道家有一門是專門可以聚魂斂魄,並操縱死人的。我想來問問仙尊,你可知道?”
火麒麟聞言一怔,道家中確有這麼一派,叫做崇桐門,已經存在了兩千多年。而據它所知,皎羽剛才提到的攝魂錐便是此門中的法器。
想到這裡,火麒麟沒有回答皎羽的問話,而是反問道:“你怎知他用的是攝魂錐?”
“那老道施法時曾高聲喊出攝魂錐的名字,而且那法器的形狀也仿似一把尖錐。”
火麒麟點點頭,這攝魂錐它也只是聽說,卻並未親眼見過。如果用那法器的道人如此呼喝,必是那物無疑了。
“如此一說便頗為棘手了。”
皎羽一聽,心中暗沉。“怎麼?仙尊為何說此事棘手?”
“道家確有一派喚作崇桐門,專門修行你說的那種法術,有撒豆成兵、趕屍為佣的本事,聚魂也自然不在話下。只不過……”說到這,火麒麟抬眼看了看皎羽,銅鈴大的眼中掠過一絲捉摸不定的神色。“那攝魂錐便是此門法器,卻不知為何落入長松派道人手中?”
皎羽一驚,“你是說,這烏虛道人用的那法器便是崇桐門的?”她邊說邊再次仔細想了想,“如此說來,長松派與崇桐門或有勾連,就算我求到他們門下,他們也未必肯幫我?”
“正是!”火麒麟見皎羽也想到了這一層,也就不再多說。崇桐門法術邪門,在道門中向來獨來獨往,也從未聽說與哪門哪派過從甚密的。如今他們的法器卻出現在長松觀中,頗不尋常。
“就算他們不幫,我也一定要前去相求,萬不得已就……”皎羽咬了咬牙,就算要拼盡一身的修為,也要尋得救吳辰非的法子,她不能讓他魂魄就那樣四處遊蕩,變成孤魂野鬼。
火麒麟自然知道皎羽的心思,“你現在尚未練成仙體,如何用強?崇桐門一派雖然道行並不高,但善用陰氣,詭計多端,你此時過去,無疑送死!”
“我如果渡過仙劫,有幾分勝算?”
“三分。”
皎羽聞言,微微蹙眉。最好的結果自然是崇桐門肯幫忙,如若不然,就算只有一分勝算她也會盡力而為。大不了自己也落個魂飛魄散,便可與辰非相伴相守。
“仙尊,這崇桐門地處何處?”
“中州西南三百餘里的桐山。”火麒麟說完,又很快補上一句,“未渡天劫,絕不可去。”
皎羽點了點頭,“多謝仙尊提點,皎羽明白。”
見皎羽再無話說,火麒麟作勢轉身就要回到岩漿火海之中。它是火屬神獸,晚間都是在這岩漿之中棲息的。當它的目光最後一眼掃過皎羽時,卻被她身上特殊的氣息吸引得停住了身形。
“你身上多出了一件魂器。”火麒麟很清楚地記得,當皎羽第一次來到巖洞,自己探她經脈時早已探得她腕上帶著一隻墨玉手鐲。墨玉是魂玉,以此做成的器件貼身攜帶便可吸取主人的魂氣。可現在,她身上明顯又多出了一件,而魂器上帶著個魂氣,也與皎羽的魂氣完全不同。
皎羽見它發問,伸手入懷取出那枚墨玉指環,“仙尊明鑑,這枚指環便是我五年前送於那位道友的,他的肉身寂滅,此環便留了下來。”
火麒麟細細看向這麼黑色的玉環,沉聲說道:“你這道友可是一年輕道人?”
“正是!”皎羽一聽心中一喜,難道火麒麟可以透過這枚指環窺見吳辰非?“仙尊可看透這指環?”
火麒麟並未出言解釋,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指環早先戴在你身上,吸取了你的魂氣,不過可能離體太久,這道魂氣已然非常微弱,倒是一個男子的魂氣更強。”照皎羽的說法,這指環就只有他們二人戴過,那男子必是皎羽口中的那位“道友”。
說到這,火麒麟又訝異地‘咦’了一聲。皎羽心知它一定是有新的發現,連忙向前走出一步,探問的目光看向火麒麟。
“人是有三魂七魄的,魂氣如若存在,必寄於物件之中方可長久存續,遊於野外的魂氣極易消散。此人的三魂七魄,竟有兩魂是在你這兩件魂器之中的。”
“你說什麼?”皎羽被他的話驚住了,“你是說辰非的三魂中的兩魂是在這指環和手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