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魅兒連蹦帶跳地走了過來,腰間的銅鈴發出時斷時續的響聲。
虯喙見她回來,也不說話,背轉身回到自己練功的地方。魅兒見他遠遠走來、看見自己又走回去,竊笑一聲,也不氣惱,扭著腰肢徑直向虯喙走了過來。
“你不好好練功,又去哪裡玩了?”虯喙聽到她的腳步聲來到身後,沉聲問道。
魅兒毫不理會他語氣中的責備,只作不知。
虯喙這下更惱了。“皎羽不在,她囑咐的話你就都忘記了?等她回來你怎麼交待?”
聽虯喙提到皎羽,魅兒臉上現出狡黠的神色。“虯喙哥哥,原來你心裡一直喜歡姐姐,對不對?”
虯喙聽她這樣一說,猛地轉過身來,看向魅兒的眼神冰冷陰沉。“這和你有何干?我且問你,你為何對我施展狐媚之術?”
魅兒並不怕他,脖子一梗腦袋一擰,“我就想看看你有沒有心儀之人。”
虯喙聽到她的回答,只覺得哭笑不得。狐媚施法都是為了要採陽,豈有隻為探聽人私隱的道理?雖說這片林子中狐媚子成群,可它們從不敢對虯喙施法。只有魅兒這個不怕死的,才敢這樣對他。這讓虯喙更加鬱悶。
“如若你再對我施展此妖法,休怪我對你無情!”虯喙黑著一張臉,惡狠狠地說道。
“哼!”魅兒絲毫不懼,兀自大步來到一棵松樹下,噗地一聲坐到地上,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紙包開啟,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喂!桂花糕要不要?”
虯喙聞見香味兒,不屑地瞟了她一眼。這狐狸自從跟了皎羽,就沒做過什麼正經事,真不知道皎羽為何收留於她。想到這,他不僅不回魅兒的話,乾脆背轉過去,席地坐下襬出一副要練功的架勢。
魅兒見他不吭聲,也不多說,只顧自己吃了起來。她雖身中鎖魂盅可白日幻形,但要靠男人陽精方可維持。連日來她跟著皎羽,既找不到機會單獨行動,又開不了口向皎羽說明,因此只得勉力支撐。到了今日,她已經明顯感覺人形不穩,如若再不行事,就要同虯喙一樣,白日現出原形。
所以皎羽提出獨自去看土地廟,魅兒出於好奇,執意跟隨。可當堅持皎羽不肯帶她,她也最終讓步,當時有個想法,也是想等皎羽離開,自己便可趁機媚人採陽。她自然知道身中媚術之人,會在她的幻境中看見自己心愛之人的容貌,所以便順手給虯喙來了那麼一下。跟隨皎羽這麼久,虯喙對她始終不冷不熱,魅兒心中自然不悅。趁皎羽不在魅惑他,也是給他一個教訓,讓虯喙從此不敢再小覷自己。
當魅兒意外地發現虯喙在幻境中叫出皎羽的名字,她便立刻停住了施法。虯喙心中愛著的人是皎羽!這樣一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再對他下手。
可採陽是她最急迫的事情,所以還不待虯喙完全清醒,她便飛快地衝出松林,尋找有人氣的村鎮。元陽缺乏太久,魅兒幾乎無法再維持幻形,好在此時已經天黑,但她還是以狐狸的真身快速奔跑。從見到的第一個村子開始,但凡發現有單身獨居男人的氣息,她便上前施法魅惑。一路過去,直來到麒麟鎮,把一個糕點店的案頭師傅乾脆利索地收拾完後,順手將他做好的桂花糕包了一包帶了回來。
兩個時辰,禍害了十五人。
此時的魅兒,神清氣爽、輕快舒暢。在她心目中,這並不是什麼淫邪之事,只是作為狐媚的本能罷了,因此她也並不會因此生出什麼羞恥之心。不過她也知道,像皎羽、虯喙這樣的修行靈獸是不會理解這些的,她也不必告訴他們。
一連過了三天,皎羽都沒有回來。
這三天裡,魅兒每日白日練功,晚間便外出。虯喙不問,她也不說,看上去相安無事。可隨著時間慢慢推移,皎羽遲遲不回,兩個人都有些擔心。
“黑臉大鳥,我姐姐怎麼還不回來啊?”自從魅兒對他施了媚術,她對虯喙的稱呼就變了。
虯喙雙眉緊皺,顧不得魅兒這錯亂的稱呼,啞聲說道:“我也感覺不對,會不會出事了?”
“姐姐那麼高的修為,會出什麼事?”
虯喙原地踱了兩步,“皎羽走時可對你說過她要去的方向?”
魅兒搖了搖頭,“她只說離此不遠,還說讓我們等她回來同去雷光寺。不過我看姐姐當日去的方向,應該是西北方向,要不我們去找一找?”
虯喙想了想,點頭應道:“好,即刻動身。”說完變回本體,將身體微微下蹲,靜靜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