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羽和虯喙來到長松觀外不到一里處的洞口時,正是二更時分。一個褐衣的男子正在洞口邊垂手靜候,看見他們落下,連忙迎了上去。
虯喙上前和這個叫麓甲的低語了幾句,然後便引著他向皎羽走來。
“皎羽姑娘,時間倉促,洞道較窄,要委屈你了。”麓甲對著皎羽拱了拱手,打了個招呼。他與皎羽也相識,只不過之前數面之緣,並無深交。麓甲本體是一隻穿山甲,修行的年頭比皎羽還長一、兩百年。千年前他與虯喙曾經大戰過一場,兩人不打不相識,一來二去倒成了朋友。
“麓兄哪裡話,有勞你了。”皎羽福身回了禮,麓甲雖然修行更久,但卻並沒有她的道行深厚,直到現在也就跟虯喙差不多。不過穿山打洞是他的本行,要從地道進入長松觀,他是最好的幫手。
“那我們現在入觀吧。”虯喙很想盡快進洞,上次他潛入長松觀,尋找錦盒大費了一番周折。所以他擔心再不進去,時間就會更加倉促,只怕今晚又會徒勞無獲。
皎羽點點頭,麓甲轉身引著他們來到洞口,只見洞口開在平地上,從上看下去像一個深坑。皎羽和虯喙的本體都是猛禽,不太適應在地下活動,看到這個黑漆漆的洞口都微微皺了皺眉頭。虯喙之前走過一次,所以相對還好一些,皎羽站在洞口邊卻陷入了沉思。
這洞口不到兩人寬,剛剛容得下一人下去。如果入觀之後被烏虛發現,這樣的洞口是無法保證她和虯喙兩人快速逃脫的。不僅如此,就算兩人可以跑入地道,烏虛道人不敢追下來,但他如果找到地道出口設伏的話,她和虯喙必定會陷入重圍。
虯喙見皎羽站在洞邊遲遲不肯跳入,以為她害怕,便搶前一步,想要先行入洞。皎羽一把拉住他,“等等。”
虯喙不知她的想法,茫然問道:“怎麼?”
皎羽看了看他,蹙著眉頭問道:“你上次入觀,可否探過烏虛那靈力屏護?”
虯喙點點頭,“上次入觀的時候我確實探過,很是牢固,但我使出十分靈力,應該可以衝破。”說到這,疑惑地又問:“難道你想不走地道、衝破屏護進去?”
皎羽一聽笑道,“如果那樣,就不是去找東西,而是要去打架了。”說完斂住笑容沉靜地又道:“悄然入觀,方能有時間尋找錦盒心法。只是我擔心萬一被他發現……”
“說的極是!”虯喙這才明白皎羽在擔心什麼。“那屏護以你的修為足以衝破,這一點不用擔心。萬不得已,我們聯手也可破除。”
皎羽聽他如此一說,這才放下心來。麓甲走過來說道:“入口是向下的,故此偏窄,裡面寬一些,皎羽姑娘儘管下去便可。”
虯喙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麓兄。”說完,一閃身便跳入洞中。皎羽對著麓甲微微笑了笑,“道兄能否幫我們守住洞口一個時辰?時辰一到,道兄便可離去。”
“好!”麓甲聞言點頭應允,皎羽轉身也向前跨出一步,身體落入地道中。
地道垂直向下大概有三丈,皎羽外放靈力控制住下落速度,不一刻腳下就踩實,說明到了洞底。洞內漆黑一片,幸好虯喙有經驗,隨身帶了一支火燭,此刻已經用火石點燃,皎羽藉著微光看清了洞中的情形。
果然如麓甲所說,進入橫向的地道比如口咬寬闊不少。地道有一人高,寬度雖然仍然不夠兩人並行,但一人直立行走已沒有太多阻礙。洞壁並不平整,時有土中的石頭冒出來,走路時要多加註意才會不被刮傷。虯喙走在前面,不時回身提醒皎羽小心,向前行了一柱香的功夫便走到了地道盡頭,抬頭一看,一個漆黑的洞口向上延伸開去。
“到了。”虯喙輕聲對皎羽說完,便將手中的火燭交給她,自己延出靈力徐徐向上飛起。頭頂被一塊石板擋住去路,虯喙微微發力,石板被無聲地托起,微弱的光線透進地道。已經進入長松觀了。
地道的出口選在了長松觀前廳院子的一個角落裡,非常隱蔽,黑暗中極不顯眼。虯喙飛出地道,將石板輕輕放在地上。皎羽吹滅火燭,放入懷中,也延出靈力掠出洞口。虯喙待她站定,將石板放回原處,看清了石板的位置,便引著皎羽向長松觀的後院走去。
長松觀對於皎羽來說並不陌生,可她以人形在觀內行走的機會很少。因為渡過妖靈天劫後,夜晚她便可幻出人形,可是她一個女子之身在道觀中行走,無論如何都不合禮法,所以每到天黑皎羽都會在野外運法修煉,白天才在觀內走動聽法。此刻,當她的腳步踏上長松觀的地面,心中就一直激動感慨不已。
烏虛道人的修行已經可以探知他們的存在,皎羽不得不告訴虯喙收斂氣息,以免東西還沒找到,就先被他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