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奏疏,朱由檢臉上不由蒙起一層冰霜。
在奏疏中,雖然看起來,宋統殷表現得十分鐵血,對於山西方面,大有失城成仁的決心,可是仔細品讀的話,他除了推卸自己的責任之外,更多的還是在向朝廷請求援助,甚至不惜放棄自己巡撫的位置。
這是什麼狗屁王八蛋?
崇禎啊崇禎,就這種膽小如鼠的人,以巡撫之位威脅朝廷的人,你怎麼能把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瞧著主子爺臉色不對,王承恩心中一緊,悄悄瞄了奏疏一眼,頓時瞭然:“主子爺,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
朱由檢嘆了口氣,把奏疏交給了他,“你看看吧,這件事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王承恩假模假式的接過奏疏, 掃了兩眼之後,突然笑出聲來:“主子爺這算什麼?宋巡撫他不一向都是這樣子嗎?從來都是嘴硬,身上沒多少活的,您不必放在心上,他還算是個可靠的人。”
“為何?”
朱由檢有點好奇,王承恩怎麼會替他說起好話來。
王承恩此刻卻覺得奇怪,但是面上沒有任何表示,恭恭敬敬的作答:“主子爺您真是太辛苦了,都忘記那宋統殷最愛的小兒子,不是還在太學裡嗎?”
原來如此!
聽他這麼說,朱由檢瞬間明白過來,似笑非笑地盯著王承恩,趕情你這老東西心也夠狠的,你是要我用他的兒子挾持於他。
但這是不是有點不太要臉?
心裡這麼想,可馬上,最終朱大皇帝便點了點頭,同時為了給自己以安慰,直接甩包給了王承恩:“王大伴,這種事情朕就不必親自給他回話了,你且斟酌著給他寫一封批覆就好。”
“老奴明白了。”
王承恩可是掌印大總管,自然擁有幫助黃帝擬定聖旨的權利,他這邊應下之後,直接從龍書案上請過一根玉筒狼毫來,沾著硃砂刷刷點點把批覆寫完。
“主子爺,您看這樣寫可以嗎?”
他這邊剛想呈送御覽,朱由檢卻搖了搖頭,擺手制止他:“不用看了,你辦事,我放心。”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繼續往下道:“王大伴,朕剛剛看了內閣送上來的軍費核銷冊,這才過去幾天啊,軍費就消耗了十幾萬,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這個……”
其實王承恩最怕的就是這個問題,古語說得好,刀劍一響,黃金萬兩,打仗是最費錢的,不過這要分怎麼說,打仗雖然本身消耗很大,但是有一部分也是被人黑下去了。
但凡是能粘到點邊的官員們,誰肯放過這個撈錢的好機會?畢竟戰場核銷這種事,都是一個大概,不像是撫卹金你可以對人頭。
這個東西,戰損什麼的最難落實。
王承恩心裡明鏡似的,這十幾萬中最少也得有三五萬是被官員們上下挪走了,可是這些話要他怎麼說出口?
而皇帝既然問了,他又不好不回答,正在猶豫的時候,好在朱由檢又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
“王大伴,你說要是這麼下去的話,全靠國庫裡之前弄回來的那些錢,夠用倒是沒問題,可長此以往也不是個辦法,咱們還是要開源節流,再找幾個賺錢的營生才好。”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朱由檢心裡就已經有了大概想法,自古以來,最賺錢的行業,無外乎就是鹽糖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