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在那粗暴的聲音結束之後,一個大肚翩翩,腦滿腸肥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來。
對於這靈活胖子,朱由檢知道,他就是錢是爹。
三廠一衛,無論哪一家的情報,都不全是文字描述,每一個被他們調查掌握的人,都擁有其不同時期的至少三幅畫像。
而這些東西也為他們四家機構,提供了堅實可靠的準確定位選擇。
錢是爹來到眾人面前,一眼就瞧中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朱由檢,滿臉堆笑地上前兩步,拱手致歉:
“這位先生,是我的下人不懂事,竟然敢把這些爛東西拿上來,這不是對您的不敬嗎?我老錢現在這給您賠禮了。”
“錢先生嗎?”
朱由檢笑眯眯看著他:“你太客氣了,我用什麼喝都是一樣的,反正一口水而已。”
“此言差矣!”
錢是爹非常鄭重的擺擺手:“器具是要和身份對等才行,您各位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用這些東西那就是不行的。”
說著,他一擺手。
後面早就有提前準備好的嵌金銀裝茶具送上。
錢是爹還親手為朱由檢等人各倒了一杯茶,方才繼續往下說:
“各位,既然進了我這個門,那咱們也算是有緣分了,喝完這杯水還不算,看時間快到晌午了,不妨留下一起吃個便飯。不是錢某人誇口,我這裡的出資,可是比大內的御廚還要好。”
“是嗎?”
朱由檢面露淡然,實際上卻在靜靜的看著他裝逼!
內行廠早就把這個靈活胖子的底細摸頭了。
他雖然很有錢,可是吝嗇至極,根本不可能話大價錢去請廚師,家裡面做飯的就是他老婆。
這顯然是一句很不真誠的客氣話。
朱由檢知道,他這麼說無外乎兩層意思,第一當然是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高大上一點,其次也是為了製造一些說話的機會。
畢竟尬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朱由檢眯眯著眼睛,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右手有意無意地敲打著桌面,並不表態,然而這卻是一個訊號。
王承恩非常適宜的傲然發聲了:“錢老闆,咱們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東家今天到這來,其實是為了找你的。”
“找我?”
錢是爹裝出一副意外又驚喜的模樣,連忙問道::“諸位爺找我錢某人,有何指教啊?”
“都說了不必這麼客套。”
王承恩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直接切入正題:“你錢老闆是商人,我們東家也是一樣,近日以來京師糧價倍增,所有人都在想著從這一點上賺一點風頭錢,你錢老闆的嘉禾糧倉是京師最大的糧行,我們東家今日屈尊到此,就是為了和你談合作的。”
“合作……”
錢是爹故作猶豫,可是心裡已經樂開花了。
原本當他在後面聽夥計說起朱由檢一行時,他還在想這夥人如此大的排場,會不會很不好對付。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剛剛設下那麼一出更換茶具,賣弄好感的戲份。
他認為想要對方點破正題,是需要費一番口舌的, 哪成想竟會這麼容易。
聽到這話,錢是爹非常果斷,他不打算錯過這個機會。
“合作並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不知道這位爺,想怎麼合作,嘿嘿,說來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爺你怎麼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