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初春
金河城
這是大周皇朝的邊城,與千魂帝國只隔一條金河江,金河城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
一座古老的寬大石板橋跨過金河江連通兩國。金河城更承擔眾多貿易,城內繁榮一片,商樓林立,人山人海。
與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造就了金河城,成了一塊肥地,除了引來大量富豪經商,自然也招惹來頗多好吃懶做的乞丐。
此刻,車水馬龍的街角,一個十六七歲的瘦小少年雙腿交叉盤坐在路邊,一雙泥糊糊的小腳丫,套著一雙破破爛爛且極不合適的草鞋。腳丫往上是青一塊腫一塊的小腿,時不時還能看到被泥巴覆蓋的傷口,血液與泥塵混合形成烏黑的結痂。
再往上,一條破爛的短褲掛在少年身上,初春的暖風並不能帶來溫暖,唯一保暖的還是一件厚重的麻布大衣,上面還有許些補丁和被幹草堵上的破洞。
少年的臉蛋看不清晰,被蓬亂的頭髮遮蔽,頭髮帶著汙泥。就這樣一幅讓人看一眼就能噁心得少吃幾碗飯的面孔上,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確實格外清澈乾淨。
少年就那樣木木的杵在那裡,過往的商戶見慣不怪,偶有高富子女坐馬車經過會拋來些咬過之食。
就在下一刻,一輛馬車駛過,路過少年時視窗丟擲一道模糊的影子,那是一塊咬過的糕點,少年當即化作餓狼撲向那牙印清晰的糕點,在“美味”未落地之前將之完美接住。
可就是少年接住的瞬間,彷彿萬伏電流湧入其全身,捧著的雙手鬆軟垂落,糕點滑過手指落在地上,少年木愣在哪兒毫無反應。仔細一看少年唯一清澈乾淨的瞳孔潰散了,無數影像彷彿電影般在少年瞳孔中閃爍而過。
前後也不過幾息時間
“滾開!”
一聲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喝聲擊入少年耳朵,讓他清醒過來,轉身準備退去。
始終晚了一些,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擦得少年騰空轉了半圈重重摔倒在路邊。
馬車輕微跌跛了一下,確並未減速一路疾馳而去,就像只是碰上了一塊渺小的石頭,與碰上石頭不同的是留下了幾聲“不長眼“的謾罵。
“嘶好疼~”少年疼得哆嗦了一下。
撐起半截身子,對耳邊迴盪的汙言縱耳勿聞,只感受回憶著身體傳來的疼痛,短暫的體會一瞬,那雙清澈的眸子沒有一絲憤恨不說甚至還充斥著狂喜的神色!
少年喃喃自語:“我不是元魂被燒沒了麼!這是回來了麼?”
身體的疼痛與眼前花紅柳綠的繁榮景象卻不像假的。
伸手看著精瘦渺小的手臂,小眼睛掃過四周,景象與遙遠記憶深處的那一刻完美的重和了!
“這裡是金河城!這是我落魄乞討與最後慘死大軍鐵騎之地!”
很快,腦袋一陣刺痛,無數嶄新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少年閉目接受回顧著這些記憶。
此時哪怕馬車從他面前呼嘯而過,塵灰再覆蓋一層都對他毫無影響,周圍自然也沒人關注他一個乞丐。
漸漸地,這片刻“平靜”被打破。
“叮鈴!”
一聲尖銳的金鐵聲沒入少年耳後,令得少年身心條件反射地打了一個哆嗦,那久閉的雙目才緩緩睜開,那原本清澈乾淨的眸子變得黝黑深邃,從而多出了一絲滄桑韻味。
尋音望去,目光落在眼前平躺著的一枚金色硬幣。
硬幣躺在和它一般厚實的塵灰裡,閃閃發光。
少年拾起金幣,眼神空洞之中帶起了一點溫熱,目送著出城遠去的馬車,探起鼻孔,一沫淡淡的幽香是他除了自身汗味外聞到的唯一一道異味。
“是個女人。”
少年自語,一枚金幣可以讓他換身行頭外加飽飽吃上一頓了。對於生活在底層的人無異於一筆大錢。另外這也他落魄收到最多的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
“不好!”
少年突然回想起記憶深處那張忘不掉的笑臉。內心一根神經瞬間繃緊,這金幣雖然對於尋常乞丐是筆財富,但對他來說無異於一場災禍!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腳就踹到了他手上,眼前瞬間出現大片星光,頭暈目眩倒在了塵煙中。
這並不是這麼了之,隨著一聲口哨聲,四周相奔來幾個身著統一侍從服的精壯男子,衝著那煙塵中模糊的身影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這般動靜倒是引來不少目光,維持秩序的侍衛也從遠處趕來,當他們看到出手之人胸口掛著的魂獸徽章時,瞭然退去了。
至於留眼的商販店主更是見慣不怪,這個乞丐也不知怎麼得罪了人家,乞討到吃的就算了,一旦有人給了錢幣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而且好心施捨的也會被警告,毆打!
最開始就有幾個商販丟了幾枚礙事的銅板就被訓斥了一頓,想要發火,可看到對方胸口上銀光閃閃的徽章時,立馬擠眉弄眼地討好起來,在他們毆打之於殷勤的踹上幾腳都不算稀奇。
因為那徽章上雕刻的是一種叫做’四不像’的聖魂獸,在大周皇朝這種徽章也只有一個家族敢佩戴且無人敢模仿,那就是大周皇朝開國相府的姜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