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縮在牆角處,兩隻爪子間捧著一枚明光燦燦的寶珠。
那其實是一枚丹藥,是八仙中的呂洞賓和鐵柺李合力為他煉製。
剛才他天旋地轉之際,這一枚寶丹自然出來護主,讓他恢復了一些清醒。
只是現在,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場景,爪子中的寶珠,都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穆天子這老前輩,好……好凶啊!
八仙號稱上洞八仙,又有紅塵俗氣,又有隱逸之氣,因此法術精細巧妙,即使施法下咒,有時看著也如俗人一般,不知不覺間,已用上莫大神通。
即使是最為高調的呂洞賓,平日仙劍也只如袖中青蛇,仙法也只似畫鶴自飛。
穿山甲一向跟他們學法,在東勝神洲遇到的,大多都是這類仙人,何曾見過拿自己棺材板砸人這樣狂暴的攻勢?
兩個棺材板在半空對撞之後,化為齏粉。
七個棺材板,則都樹立半空,圍成一圈,微微旋轉,如同形成了一方大印,鎮壓著下方的兩道靈光。
蘇寒山飄然過來一看,這兩道靈光,還都非比尋常。
張奎的那道靈光,遭到剛才的重創之後,依然如一條蟒蛇般掙扎,有一種與大地的呼應感,怪蟒翻天,大地倒轉的勢頭。
遁地法修煉到他這樣的程度,著實非同一般。
但追根溯源,他的優勢還是在於那種跟天外星辰的聯絡。
有天外星辰的大量能源支撐,讓他自然而然的,化用在遁地法中。
正常人的遁地法,都有一個與大地共感,從大地借力的趨勢,這遁字,代表的不只是遁走,也是指融合。
張奎的遁地法,根本不從大地借力,仗著天外星辰的能源豐厚,直接把星辰能源朝地氣轉化。
僅僅是借用大地脈絡,讓自己遁行更順暢,整個過程中不但沒有從大地借走元氣,反而還向大地脈絡中多填補了一些力量,當然是越走越順,越遁越快。
朱天麟的靈光之中,隱約裹著一把寶劍,正是他剛才用的那一把,品質極高,應該不是他自己這種境界,能夠練出來的。
但是也因為他擁有天外星辰能源,可以把這寶劍的妙處,發揮的淋漓盡致。
劍身嗡嗡旋轉,差一點點就像是要脫離鎮壓。
“奇怪!自我靈光這種東西,應該是修行者的意識,經過漫長淬鍊之後昇華而成,不管是祖師跟我提過的別的世界,還是我自己去過的這麼多世界,無一例外,怎麼這兩個人的靈光,感覺……”
蘇寒山手掌一伸,把這兩道靈光吸到掌心之中,注視良久,心中暗暗推算。
“這兩個人的靈光,感覺像是先有了靈光存在,然後才滋生出了他們的意識。”
這種感覺,就像是什麼絕頂大能鑄造的法寶,生出了器靈。
蘇寒山曾經在秦帝陵中收伏的紫竹傘那六尊者,是陰差陽錯,法寶轉世成人,修行有成,就跟這種情況有點相似。
他手臂一抖,把兩道靈光收在袖子裡面,利用鬼神一袖的領域去繼續剖析,回頭看向穿山甲。
穿山甲有些緊張,不知說些什麼:“前輩!”
“剛才那人號稱南方行瘟使者,自然也應該有別的使者,乃至有個主子,另一個又跟追殺八仙的事有關,背後勢力很不一般啊。”
蘇寒山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看來,我這座墳墓是不能呆了,不然就算我能繼續跟他們鬥,這座墳,遲早也得被餘波打爆。”
穿山甲更有些無措:“我真不知道他們會跟在我後面,前輩,我……”
“指點你過來的那個和尚,才是害我墳墓的罪魁禍首,也是害你被跟蹤的原因之一。”
蘇寒山右手一掃,整座陵墓,如同一抹水波被他收走,左手一揮,將穿山甲託在掌心,目光灼灼,說道,“我們先去找他吧。”
那個和尚收斂行蹤的本事,確實很不錯。
但是蘇寒山擷取了周穆王的因果,那和尚指點穿山甲來挖周穆王的陵墓,相當於主動招惹了一手,這因果聯絡也明明白白落在了蘇寒山身上。
加上蘇寒山的無量真道修為,要從穿山甲身上,感應一個不久前打過交道的和尚,並非難事。
穆天子陵在一座山腹之中。
蘇寒山穿山而出,腳步從容,瞬息之間就是千里,對著一座城池落了下去。
此時正值傍晚,這城中繁華,處處生民喧囂。
唯獨城裡東南角,前些年因為地動,不少房屋低陷傾斜,沒人敢住,紛紛搬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