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程圍觀完這場秘密會議之後，老實說，沐輕枳自己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評價。
尼德霍格不懂人心，在遇到她之前，只是被龍族長老會供奉起來的擁有絕強力量的吉祥物，根本不屑於去培育什麼黨羽或者親朋，世間萬物在他眼中不過螻蟻。
也正是因為此，才導致龍族大權被龍族長老會死死掌握在手中，之後雖然有所改變，但卻又急於求成，在長老會的刻意引導之下惹得天怒人怨，最後眾叛親離也是順理成章。
而她這邊，卻從一開始就過於順風順水，在尼德霍格的庇護之下也沒接觸到什麼人性的險惡，以為真心可以換真心，結果卻還是敗給了種族間的大義。
……因果束縛，還是說劇情慣性？
注視著下方那個平靜的回到自己房間去的老人，沐輕枳不自覺的微眯起了眼睛。
夢境裡的時間跳躍相當快，她還記得這位老人年輕時的樣子，結果歲月枯榮，紅顏易老，眨眼間對方便已半身入土。
作為她身邊的主管，受她的影響，對方在龍族裡的地位是最高的，可以這麼說，如今的整個人族，她就是當前的最高領導者，也是這個時候的她最信任的人。
但同樣的，也是對方，在方才的那場會議上，以種族的未來為憑和龍族長老會之間簽訂下了契約，自她起的之後人族十幾代人，將會成為龍族長老會手上一把被隱藏起來的最鋒利的刀。
“……抱歉。”
在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老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很久，直到天明拂曉之時，老人才在口中輕聲開口。
那天之後，老人行事一切如常，只是卻是成天整晚整晚的不睡覺，埋頭於案坂之間飛快的寫著什麼，然後白天再透過各種方式將那些寫好的東西給傳遞出去。
沐輕枳有特意的去旁觀了幾眼，對方寫的有些是關於她自身的一些情報，專門用來傳遞給長老會那邊，而有些，卻是專門寫給人類這個族群的未來。
老人年紀那就大了，再加上這種長期熬夜，所以前後不出一個月時間，對方就在某天早上永遠的閉上了眼晴，而老人似乎是提早就有預知到了這一天，所以她最後寫的，是一封沒有署名也沒有去處的道歉信。
在老人死亡之後，時間再度向後飛速跳躍。
這次跳躍的時間，就不再是以幾個月幾個月的往後跳了，而是幾年幾年甚至幾十年一跳，也正為此，之後的片段沐輕枳都看的相當零碎。
不過就算是不看這些零碎的片段，沐輕枳也已然的知曉了最後的結局。
因為尼德霍格之前不管事，龍族本身就在龍族長老會的掌控之下，就算是他擁有絕強的力量，但手下卻連一個可信任的人都沒有，又被算計惹的下面的人天怒人怨，未來其實早已註定。
而她這邊，那就更不用說了，人類犧牲了之後十幾代乃至是幾十代人的未來，就是為了促進她和尼德霍格之間的對決，如此大的犧牲，可能會允許一朝之下前功盡棄？
——這種情況，就相當於是整個世界的龍族和人類都在算計她們。
如果說尼德霍格擰得清的話倒還好，但他的性格本就古怪，又在長老會那些人或明或暗的引導下被激發出了暴戾的一面，指望他只會將事態變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