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孫倩對我很客氣,先是把我和浩子請上了警車,一邊詢問經過,一邊低下頭做筆錄。
浩子已經傻了,何瑩瑩的死亡給他內心留下了一片陰影,這小子自從上車後便一直呆滯,只好由我講述事情經過。
搞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孫倩先讓我在記錄本上簽字,隨後合上記錄本,一臉恍惚地說,“這麼說起來,何瑩瑩也是被逼無奈才跳樓,她想用自己的死來控訴命運的不公平?”
我深吸了一口煙,面無表情地靠在汽車坐墊上,良久後啞著噪子說,“如果真是如此簡單就好了,何瑩瑩今晩穿的是白睡衣,跳樓時卻刻意換上了紅色,這說明她根本就沒有認命,穿紅衣跳樓的鬼很兇啊.....“
孫倩一臉擔憂,小聲說啊?又要變鬼?我十分篤定地點頭,“不僅會變成鬼,而且會成為索命厲鬼,何瑩瑩最恨的人除了顧老闆,還有我和浩子。”
“怎麼會,你們不是在幫她嗎?“孫倩小臉煞白,立刻驚呼了一聲。
我苦笑道,“跟一個瘋子有什麼道理可講?因為我拒絕了何瑩瑩,她才會選擇跳樓,在她心目中,自己的死和我有直接的關係,尤其是墜樓後第一個看見的人又是我和浩子,所以我斷定她在頭七這幾天一定會找來的。”
“那你們怎麼辦?”孫倩一臉憂心。
我苦澀地吐掉菸蒂,眼中卻露出一片冰冷,“雖然何瑩瑩生前的遭遇讓人同情,可她一死就變成了兩碼事,人跟鬼不同,支撐鬼魂存活下去的只有執念,所以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報復,如果她真的找來,我也只好......”
孫倩問我還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搖搖頭,不再說話,孫倩只好驅車帶我們返回住的地方,一路上,我對孫倩交代道,“等法醫確定死因之後,最好儘快把何瑩瑩的屍體拉到殯儀館燒掉,萬一屍體冤孽太重,直接成煞了會更不妙。”
孫倩不敢怠慢,忙點頭說她一定會去做,隨後我問起了關於上一個案子的事,孫倩漫不經心地開著車,苦笑道,“還在調查,就目前來說我們什麼線索都掌握不了,不知要查到猴年馬月才有訊息。”
其實我更希望這件案子永遠不再查下去,直覺告訴我這裡面的很深,查來查去,只能是自尋煩惱。
第二天我正常開業,守到下午也沒什麼生意,便準備關門回家休息了,浩子一直無精打采的,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何瑩瑩的死應該給他造成了不少心裡負擔,離開店鋪後浩子吵著肚子餓,想喝酒,我知道他心裡憋屈,於是去了一家大排檔,陪他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頓。
喝完酒已經是凌晨,浩子腳步有點打飄,跌跌撞撞陪我上樓,其實我酒量比他還差,便把鑰匙交到浩子手上,讓他開門,自己留在走廊上抽菸透氣。
不到兩分鐘,浩子抓著一個紅色髮卡出來,滿身的酒氣,打著飽嗝說,“奇怪了小凡,咱倆住的地方怎麼會有女人的髮卡?”
我喝得有點眼暈,擺手說丟了就行。
說完我走進了客廳,滿身的酒氣特別難受,便去衛生間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見浩子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茶几上擺著那隻紅色髮卡,特別顯眼,便甩甩頭說,“不是讓你丟了嗎,怎麼還拿回家裡了?”
浩子啊了一聲,放下手機看了看髮卡,摸著腦門說,“奇怪,我不是丟了嗎,怎麼還有一個?”
說完他嘀嘀咕咕站起來,抓起了髮卡走向屋外,不久後空著手回來,我隨口問他把髮卡丟哪兒了?
浩子打著酒嗝說,“丟過道的垃圾桶裡了。”
我點頭,走進臥室倒頭就睡。
氣候已經臨近初冬,我睡到後半夜莫名感覺身體發冷,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渾身不太自在,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床邊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在屋子裡飄啊飄著,後背更冷了,迷迷糊糊把手伸到床墊後面,卻感覺摸到一塊冰,冰寒徹骨,凍得我快速把眼睛睜開。
睜眼後,我看見了擺在床頭櫃上的紅色髮卡,頓時打了個激靈,渾身酒意被驅走大半。
我默然不語,開啟床頭櫃上的檯燈,邊抽菸邊陷入沉思。
這套房子只有我和浩子兩個人住,不可能存在女人的東西,而且這髮卡被浩子丟了兩次,沒理由自己爬回來,莫不是有鬼?
想到這兒,我腦海中立刻閃過何瑩瑩墜樓的畫面,有些不自在了,趕緊跳下床,找了塊黃布將髮卡包起來,大步走出客廳,將髮夾丟在了走廊過道的垃圾桶中。
回屋前我反覆確認,確認那髮卡被丟進垃圾桶沒動,這才放心的轉身回屋,正要繼續睡覺,走過浩子的房間,卻發現房間大門虛掩著,燈也沒關,門縫中滲出的燈光略微有些詭異。
怎麼還不睡?
我小聲嘀咕,把手伸過去輕輕推開房門,卻看見這小子正坐在書桌前面,背對著我,把頭埋得很低,不知道在擺弄什麼,嘴裡不時發出“呵呵”的笑聲。
這笑聲有些詭異,我感覺很奇怪,便主動詢問道,“浩子,你大半夜不睡覺,這是在幹什麼.....“
話只說一半,我便問不下去了,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瞧見浩子的側臉,是一副很詭異的場面。
我發現這小子左臉上打了腮紅,手上拿著一支筆,正在靜靜地替自己描眉!
鏡中的浩子把自己畫得跟鬼一樣,似乎對自己的妝容很滿意,對鏡自照,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臉妖媚的笑容,那笑容很怪異,搞得我毛骨悚然。
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化妝品盒子,我定睛一看,發現浩子的嘴唇居然是紅色的,正好奇他從哪兒搞來的口紅,視線沿著浩子手臂往下延伸,定格在浩子被割破的手指上,頓時明白了。
這小子居然用剪刀割破了手指,我看到的根本不是口紅,是他塗在嘴上的血!
更詭異的是,我居然又看到了剛被我扔掉的紅色髮卡,這次居然別在了浩子的腦袋上。
撞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