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獵人?”
因為和大壯交厚,所以當我看到獵人的裝束時,心中自然而然升起一股信任感和安全感,於是遠遠朝那人喊了句:
“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那人沒有回話,盯著我看了老半天,而後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轉了轉腦袋,一雙陰鶩的雙眸朝四周掃視個遍,似乎在確認安全,隨後朝我輕輕招了招手,然後轉身離開。
我趕忙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丟掉了剛剛撿起的樹枝,捂著受傷的左臂追了上去。
隨著我們二人離開,樹林又恢復了寂靜,草叢中鑽出一片片腐爛的黏肉,鑽進地上的美少女頭顱中,“咕嚕嚕”地四散離開了。
那獵人似乎很謹慎,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始終緊閉著闊口,眼睛滴溜溜亂轉,手中的長槍也握地緊緊實實。
我緊緊依偎在那人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眼睛也同樣滴溜溜亂轉,小心翼翼地盯著四周的一草一木,彷彿獵人的影子。
四隻腳踩在枯樹葉和枯樹枝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除此之外,耳旁只有極遠處的雀鳴,還有極近處的沉重呼吸。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被踩碎樹枝樹葉有節奏地響著,前一聲略大而持久,後一聲略小而短促,彷彿一場濃縮的交響樂。
我的小腳踩在獵人的大腳印中,一步也不落。
獵人身上的獸皮異常溫暖,逐漸融化了我心中因恐懼而凝結出的堅冰。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家中,回到了父親身邊,安全而愜意,不必擔心一切危險。
想著想著,兩滴熱淚“啪嗒啪嗒”掉到地上,劃過一片枯黃的樹葉,深入泥土,消失不見。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嗯?”樹枝葉爆裂的交響不知在何時悄然換了節奏。
我偷偷摸了摸溼潤的眼眶,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確實換了節奏。
我低下頭看向獵人的腳,緩緩踩在地上。
“嘎吱嘎吱。”聲音清脆。
然後轉向自己的腳,緩緩踩在獵人的踏出的腳印中。
“嘎吱嘎吱。”聲音較悶。
“嘎吱。”
背後突然又傳來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