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嗩吶高昂而熱情的聲音。
“娶親?”
我心臟緩緩放下,又猛地揪起。
這荒郊野外怎麼會有娶親的隊伍?
一路紅色彷彿一方血紅的綢緞,在歡快的鑼鼓齊鳴之中向凌空移動而來。
我趕忙藏身到身邊的草叢中,輕輕撥開幾片樹葉,靜靜注視著這條隊伍。
沒人注意到我,紅色的轎子在眾人的簇擁下逐漸遠去,踏著我剛剛踏過的小路。
我看著隊伍遠去的方向,心中的疑惑愈加濃厚。
他們為什麼要把轎子往小河那邊送?難道不知道里面有水鬼嗎?
於是我連忙貓著身子跟了上去,在鑼鼓聲的掩飾下,我並沒有被發現。
天空不時略過各種鳥雀,地上是滴滴答答,咚咚鏘鏘的演奏,熱鬧非凡。
可正如地府沒有陽光一樣,這喧天的鑼鼓也和靜謐的深林毫不相配。
鑼鼓的聲音在大樹見穿梭,衝出森林,在天地間盪出陣陣迴響。
一切都是那麼詭異。
隊伍中人人身穿鮮紅布衣,可臉上卻盡是死氣沉沉,沒有一個人說話,活脫脫一群殭屍送親。
中間的轎子中想必正端坐著新娘子。
我穿梭在草叢中,豎起耳朵細細聆,可轎子之中也沒有一絲聲音,彷彿新娘子早已死去。
隊伍行進很慢,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河邊的那片開闊地。
隊伍正前方一個低矮的人高喊著:
“新娘子到!婆家迎親嘍!”
聲音傳出老遠,一直撞到河對面的密林,又反彈回來。
“新娘子到!婆家迎親嘍!”
那低矮的男人不停地叫喊著。
鑼鼓熄了聲,嗩吶靜了音,整個隊伍中只剩下了那男人的叫喊。
奇怪的是每當他開口,隊伍便會停止前進,等他喊罷再往前走,然後那男人再喊。
凌空數了數,之間均是十四步。
轎子在走走停停間上下顛簸,轎邊的花穗彷彿斷了骨頭的手臂,無力的隨著轎子來回甩動。
水面“咕嚕嚕”冒出氣泡,由小到大,最後彷彿沸騰的水,只是沒有那燙人的蒸汽溢位。
“水鬼要出來了!”我心中一驚,剛剛要開口叫喊,卻發現那群人倒是毫無恐慌,依舊像一群殭屍一樣,走走停停。
我之前見到的水鬼露出了全貌,整個身子懸浮在水面之上。
幾個呼吸之後,我便為自己的冷靜而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