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錢非萬能,無錢萬萬不能,但有時候錢財珍寶這種東西對於一些人來說不僅不是什麼好東西,反倒是會招來禍端的喪門星。
馬德的爺爺便是如此。
他爺爺家處在偏遠地區的一個小村落,那小村子的歷史算起來也有百八十年,雖然人數不多,但家家戶戶都是世代相親,所以日子倒也過的其樂融融。
隨著社會的進步,村子與外界相同的那條坎坷難行的土路也被從頭到尾整改一新。
通往外界的新路就像通往外界的大門,為村裡新一代年輕人開拓了一條能夠讓他們走出大山的新途徑。
於是村裡的人越來與少,只有老一輩人依舊堅守著祖屋,說什麼也不肯放棄老祖宗留下的遺產。
就這樣,每當村子裡想起一曲哀樂,掛起一道白幡時,便是村子裡變得更加死寂的時候,老人們相繼減少,到了馬德七歲的時候,村裡已經只剩下了寥寥三四戶人,幾個倔強的老頭誰也不肯搬走,寧願與自己的祖產相伴到去世。
這三四戶老爺子的家裡都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材,而且已經放了很多年,老爺子們每半年便會用顫抖的雙手親自為棺材板刷上一道黑漆,因為老人們認為漆層越厚,“住”在裡面就越安全舒服,回頭到了下面也會倍兒有面子。
他們還經常穿過村子,找到僅存的幾位老哥們,然後邀請到自己家裡吃飯聊天,等到酒足飯飽之後,便會引著他們看看自己的寶貝棺材,輕輕叩上兩下,隨著“咚咚”兩聲敲擊聲響起,老人們臉上便會洋溢位得意的笑容。
馬德那時候已經上學,但每逢寒暑假都會去山裡和爺爺一起度過,聽爺爺講故事,看爺爺在另外幾個老頭面前吹噓自己的孫子如何如何。
但馬德每次回到爺爺家時,都會發現餐桌變得空了不少,本來還能坐滿,下次便會缺上一個角。
大家挪動挪動將那個空出來的位置補上,雖說座椅變稀疏了些,但總歸是能將小小的四方桌圍圓。
可當馬德再次回家時,卻發現飯桌上的空缺已經怎麼都堵不上了。
在他八歲半的暑假,飯桌上終於只剩下了他和爺爺兩個人,雖然爺爺不停笑著為他夾菜,但馬德看得出爺爺藏在眼底的悲傷。
飯後,爺爺照舊領著馬德去看自己的棺材。
“咚~咚~”
“呵呵呵,幾個老傢伙一直要跟我比,現在我的漆定是比他們厚了,哈哈哈······”
笑著笑著,爺爺卻突然哭了起來······
一道道汙濁的眼淚就像灌溉田地時流經田間溝壑的水,順著乾枯龜裂的紋路一直流下去。
馬德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看著爺爺蹲在地上哭的老淚縱橫。
“孫兒,一會跟爺爺去辦點事好不好。”
“好。”
馬德不知該怎麼安慰爺爺,但明白自己的順從一定會讓爺爺好受些。
爺爺的眼睛中露出一絲欣慰,馬德看的一清二楚,但馬德看不清的是爺爺眼底藏著的那份絕望。
帶上草帽,爺孫倆一人拿一條鋤頭,趁著天亮穿過村莊,走到了外面的大山中。
爺爺手裡端著一面羅盤,一路上不停地將視線輾轉於大山與羅盤之間,引著馬德四處轉悠。
馬德看著羅盤上的花紋,感覺很好奇,想要問爺爺這東西應該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