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跨過被截斷了的樓梯,拖著沉重的身子來到我的跟前。我扭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鐵軍,顯然糾纏在他身上,那惡魂已經離開了。
我看了一眼秦胖子,這一副裝扮實在是滑稽,我忍不住笑了。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像個神棍似的……”
他看著我一臉尷尬,
“這不是擔心你麼,李鐵軍這小子城府太深,詭計多端,葉樓兄弟,你又這麼厚道,不是擔心你吃虧嗎。我就找了個大仙兒,求了一套衣服,弄了一把桃木劍,帶上點紙符,壯個膽子而已……”
他一邊說,眼神一邊飄向躺在床上的李鐵軍。看他一襲黑色壽衣的打扮,嚇得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指著他,
“這是咋了?他這是鬧的哪一齣?”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這件事情並不簡單,我一直回憶著剛才糾纏在李鐵軍身上那個小個子工人的話,他說打死他的是我,跟我戴著眼鏡看到的夢境是完全不同。我相信他並沒有說謊,他是死去的冤魂,既然已經面對我了,沒有必要應把責任賴在我的頭上。
那麼如此說來,我看到的夢境並不是真實的,而那是李鐵軍的夢,如此看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李鐵軍在夢中刻意的迴避那段給過往,所以他的夢會呈現出另外一種狀態。
第二種可能就是有人改變了他的回憶,從而改變了他的夢境。讓他就以為,當初那件事是自己乾的,是他自己用堅硬的扳手,一下又一下的打死了那個小個子的工人。
事情變得複雜了起來,可眼下只能等李鐵軍醒過來,親口問問他。
就這樣,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秦胖子始終穿的那件黃色的屎一樣的道袍,他也陪我等在這裡,不過過了一陣,他那肥碩的身子便坐不住了。
起身點頭哈腰的滿臉陪笑,說要下樓去,在車裡躺下睡會兒。
我扭過頭,先開窗簾的縫隙,朝下面張望。果然在這幢樓外面的馬路邊,停著一輛高大的吉普車。
秦胖子下了樓,一個身著制服的女司機,幫他開啟了車門。
上車的時候,他還不忘捏了一把女司機的腰,那女司機並沒有反抗,顯然已經習慣了。
這小子的確是個好色之徒,這個時候還有這副色心。
我又在樓上等了一會兒,此刻太陽已經落下了西面的山頭。介面上的路燈漸漸的點燃,樓裡卻一片漆黑。
偶爾有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屋子裡的氣氛顯得更加的詭異。
床上的李雪軍咳嗽了兩聲,我扭頭看去,他正緩緩地坐起身。
我伸手拉開了窗簾,外面路燈暗淡的光芒順著玻璃窗子投射到屋子裡的天花板上。
“葉樓兄弟?你怎麼來了?”
他頗為驚訝。
他的媳婦仍舊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熟睡,並沒有醒來的意思。
“我剛才看到你的噩夢了……”
我不想跟他再兜圈子,索性直接的說道。
李鐵軍的臉上並沒有詫異的表情,彷彿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緩緩的從床上爬了下來,摸起旁邊的煙盒,抽出了兩支菸,一隻遞給我,一隻塞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