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涼了,又續了好幾輪,幾人一言不發,就連呱噪異常的靈鳥,今日都死死盯著刑場的方向,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午時到!震天的擊鼓聲從城牆上傳了出來,雄厚有力震盪在空曠的刑場上空。
人群忽然鴉雀無聲,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吞了幾口唾沫等著好戲上演。
吱呀一聲,大門被轟然推開,一座幾人高的鑄鐵架子被十幾個壯漢扛在肩上,緩緩走了出來,那鐵架的正中央,懸著一個衣衫襤褸面目全非的男人。
兩根像獠牙般彎曲的鐵鉤扎穿了男人的兩個肩膀,他就像一個毫無反手之力的風箏被定在了上面,鐵鉤上的血跡已經乾透,看來他被掛在上面絕非一兩日了!
宋洋手裡的茶杯砰的一聲被捏了粉碎!
他顫抖著,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茶几的一角,那無比隱忍又剋制的力道,幾乎要將眼前的紅木茶几硬生掰碎了!
雲生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方法,猩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前方,心裡默唸著:“若是初夏看到這一幕,怕是心都要裂開了!”
就連被囚禁了二十餘年,受盡屈辱折磨的靈鳥,都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嘴角抽動不停地暗自咒罵著人族的殘暴。
“動手嗎?”雲生咬著牙擠出一句話。
宋洋雖已經怒氣滿溢,卻還是逼自己冷靜些:“等等,先看看那邊的佈防。”
放眼望去,將軍已經被抬到了刑場的正中央,一左一右兩個劊子手正從身後跟了上來,往城牆上看,尊上並沒有出現,二皇子的身影像一根矗立的旗杆,明晃晃地站在那裡。
身旁除了貼身守護的楚然,還跟著四五個從未見過的打手,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場,似乎也在提醒著宋洋,他們絕非常人。
怎麼趙堇祥忽然多了這麼多打手?
宋洋百思不得其解,卻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正在僵持之時,刑場後方的木門又被開啟了,這次又有兩個鐵籠被馬車拖了出來,雲生轟然起身,他果然看見婉+兒跟悅竹姐姐被重重枷鎖束住手腳,困在裡面。
雖然距離很遠,但他能清楚地看到兩個女子看到將軍時,心痛地幾近崩潰的摸樣。
“這可如何是好?”雲生急得話都說不清了:“這怎麼救,沒完沒了了!三個人都在,怎麼辦……”
“哎呀!磨磨唧唧的,不要有那麼大的壓力,都這份上了,能救一個是一個!”靈鳥終於忍不住咆哮了起來。
宋洋點了點頭:“雲生,你先用身上的毒藥去牽制住楚然等人,我先去救將軍,靈鳥前輩去救悅竹和婉兒!”
思前想後,也只能這樣了,幾人乾了杯子裡早已涼透的茶水,齊齊往窗外一躍而下,直奔刑場而去!
儈子手已經就位,悅竹的嘴被堵上了,手腳也被捆了起來,她眼珠子地看著拿著大刀的壯漢緩緩靠近父親。
咔擦一聲,兩根鑄鐵的鉤子放了下來,將軍的身子一滑便掉落在了地上,悅竹親眼看見父親的手指抽動了一下。
這般非人的折磨,該有多疼啊!
眼淚完全控制不住,聲嘶力竭的怒吼聲被卡在嘴裡,這是她有生以來最痛恨自己的一天,她恨自己無能為力,恨自己為何躲在封靈山總是想著逃避。
父親!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