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時,只是面板狀態不太好,精神差了些;後來便是畏寒,在北方供暖的房間裡冷得打顫。
他的團隊很著急,為他請來了最好的專家診治,卻也始終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糟糕,直到後來……
周振麟的身體猛地顫抖起來,飛快回頭看了一眼,就彷彿身後跟著什麼人或什麼東西。
然而,巷子裡空空蕩蕩地,既不見人影,也沒有聲音。
只有春風兀自拂過,攜來一些不知名的花香。
黃臉青年終於出來了。他根本就沒朝周振麟多看一眼,甚至可能都沒發現後者的存在,而是全程都很寶貝地抱著自己的揹包,就像那包裡裝著幾百萬。
兩個人錯身時,周振麟注意到黃臉青年不僅臉色難看,眼睛底下還有兩個大眼袋,頭髮都白了不少,看上去已經不像是年輕人,倒是和那些腎功能障礙的中年人很類似。
周振麟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想到了自己。
“請進吧,王先生。”
淡雅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周振麟在預約的時候用了假名,這一聲王先生,喚的便是他。
他半低著腦袋快步走進院中,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
帶著甜意的花香和著溫風,瞬間便攏住了他。
身上的寒氣一絲絲褪去,陰冷的感覺也在遠離。周振麟覺出了一種久違的、活著的感覺。
他舒展開身體,抄在衣兜裡的手也伸了出來。
好多了。
那纏繞了他近三個月的陰冷之感,在這一刻不復存在,冰冷的手腳正在迅速地暖起來。
看起來,這位大師果然和雲依瑤說的一樣,很有點東西,比那些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屁用沒有的所謂高人有本事得多。
一念及此,周振麟那顆被絕望攫住的心,便裂開了一道縫隙,希望的光照進來,讓他幾乎熱淚盈眶。
如果這位大師真的像雲依瑤說的那樣靈,他願意使盡渾身解數,幫雲依瑤減少刑期。
這樣想著時,周振麟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雲依瑤嫵媚的臉,再下一息,這嫵媚又被枯槁如惡鬼般的形象替代。
周振麟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這女人!這女人!
他想著,有些咬牙切齒地,可更多的,卻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不想步雲依瑤的後塵。
只要一想到去年的這個時候雲依瑤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就渾身發毛。
他好不容易紅起來,好不容易才坐穩了頂流的寶座,雖然外人瞧著他周振麟是躥紅、是一夜之間爆紅,可他自己知道那條路有多難,而他又有多麼幸運,他的身後又有多少人與事在不知疲倦地運作。
這世上,沒有誰會平白無故地成功。
他也一樣。
他看過的冷臉、坐過的冷板凳,絕不比圈子裡的任何人少。那種求爺爺告奶奶、處處陪笑、被人呼來喝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過了。
是,雲依瑤是幫了他。盡心盡力地對他好,也確實為他拉來了一些資源。
可他也沒讓她白幫忙啊。
他陪了她整整兩年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