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書祁上前檢視陳叔的傷勢,陳叔被人從後背用農具狠狠砸傷,後背的脊椎處凹進去一塊,疼得連輕輕觸碰都不能,嘴裡還時不時有鮮血冒出來。夏潔哭著對書祁說:“三叔,快救救陳叔,陳叔傷得很重。”

梁丘航對著面前的人群大聲問:“你們這裡誰有馬車或者牛車?”

人群裡有人說:“長官,整個村莊裡都沒有人有馬車,但我家有輛牛車。”

書祁對那個人說:“趕快去把車拉來,”說話的人帶著兩個人跑去拉車去了。書祁安慰夏潔說:“小潔,你先別哭,我們馬上帶陳叔去找朗中,陳叔會沒事的。”吳絹緊緊抱著傷心痛哭的夏潔,看著躺在地上的陳叔,也忍不住淚眼婆娑。

陳叔見蹲在身邊跟自己說話的竟是前年在洵城見到的吳家三少爺,他伸出手握住書祁的手說:“三少爺,我恐怕是不行了,小潔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把她託付給你們了!”陳叔又轉過頭看著夏潔說:“小潔,你不要哭,看到你平安無事,三少爺又來救你了,我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夏潔握著陳叔的另一隻手說:“陳叔,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會沒事的,三叔馬上就帶你去找朗中!”

沒過多久,村民把牛車拉來了,書祁把陳叔輕輕抱上車。梁丘航要留下來處理後面的事,他叫拉來牛車的村民帶書祁他們去找朗中給陳叔治傷,夏潔也坐上了牛車,阿月和小海以及十幾個士兵跟在書祁後面走了。大牛本想留下來照顧吳絹,但見梁丘航站在吳絹身邊,緊緊攬著吳絹,覺得自己沒必要留下來,就跟著書祁的隊伍後面走了。

梁丘航問吳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吳絹把陪夏潔回來祭拜她的父母,夏姨娘迫不急待想要把夏潔嫁出去,再到陳叔被打傷的事一一告訴了梁丘航。梁丘航看著眼前手裡拿著各種農具、傢什的村民,那個打陳叔的人躲在人群裡悄悄往後面躲,企圖找機會逃走,被眼尖的梁丘航發現了,示意大新叫士兵把他抓了起來。

梁丘航說:“陳叔是你打傷的吧?那是誰家要娶夏姑娘?”

人群裡慢慢吞吞走出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拉著一個身披紅綢的小夥子來到梁丘航面前,‘撲通’跪在地上,說:“長官,這件親事是夏家的二姨娘派媒婆來說好的,我們本來還想三媒六聘把夏姑娘娶進門,可是夏家的二姨娘兩次派媒人來催促,要我們今天務必把夏姑娘迎娶過門,我們這才......”

梁丘航說:“夏姑娘是被夏家的二姨娘強行嫁來的,並沒有徵得夏姑娘本人的同意。現在是民國了,婚姻首先應遵從個人的意願,你們雖不知情,但我的未婚妻當時已經給了你們一筆錢,作為彌補你們的損失,這件事你們不能再為難夏姑娘了。但你們打傷陳叔這件事,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如果陳叔沒事,這個人也會因重傷他人而坐牢,如果陳叔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就面臨著償命的嚴厲懲處。”

跪在地上的主人說:“長官,這個人不是我們村的,他是夏家請來幫忙的人。我們見有人翻牆進去搶新娘,就拿著傢伙追了出來,但只是想嚇嚇他們,讓他們交還新娘,並沒有想傷人,都是他們幾個人打傷了陳叔他們。”

梁丘航上下打量著打傷陳叔的人,這個人長得五大三粗,眼睛裡透著一股兇狠的戾氣,看上去的確不像是普通的村民,倒更像是地痞流氓、街頭混混。

吳絹對跪在地上的男主人說:“你們也被騙了,在夏家的時候,我給了他許多錢賠償你們的損失,希望他們放了夏姑娘,他們是不是一分錢都沒有給你們?”

打傷陳叔的人‘撲通’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說:“長...長官,我錯了,我...我馬上把錢還給你們,求長官饒命,求大小姐和長官饒我一命。”說完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袋,雙手伸向大新,大新接過荷包袋,交給梁丘航。吳絹說:“這些錢是昨天陳叔剛交給小潔的,今天早上就拿來救她的命,沒想到卻害得陳叔重傷生死未不明。”

梁丘航對跪在地上的男主人說:“你們起來吧,今天好在夏姑娘平安無事,但這件事我會通知你們鎮上的官員調查清楚的。這裡面還有誰不是這個村的村民,自己站出來吧,如果等我一個個查出來,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人群裡的人面面相覷,有幾個人偷偷看了看周圍端著槍的官兵,尋思著估計逃是逃不掉了,於是縮手縮腳、猶猶豫豫走出人群站到了梁丘航指的位置。

主人父子倆感激涕零地說:“謝謝大小姐,謝謝長官!我家院子裡還有熱菜熱飯,要是長官和大小姐不嫌棄,進去喝口水、吃點東西吧。”

吳絹說:“從一大早到現在,我滴水未進都快要渴死了,麻煩你們給我們一些水吧。”

男主人連忙叫站在身後一個五六十多歲的婦人倒來了水,吳絹接過水‘咕嚕咕嚕’兩下就把碗裡的水喝光了。梁丘航看著吳絹,臉上寫滿了心疼,說:“沒想到你這個千金大小姐這麼勇敢,如此的臨危不懼!跟著轎子後面走了二十幾里路,竟然大半天水米未進。”

“當時我看見小潔被他們塞進轎子裡抬走了,急得哭都來不及了,哪記得口渴和腹中飢餓啊。”

大新問梁丘航,幾個地痞混混怎麼辦。幾個地痞跪在地上,紛紛向梁丘航求饒:“長官饒命,求長官饒我們一命!”

“我不會殺自己的同胞的,你們趁亂傷人,甚至至人於死地,如果律法不制裁你們,我也不會饒過你們的。你們自己先說說吧,我該拿你們怎麼辦?”

一個地痞抬起頭說:“只要長官不殺我們,我們任憑長官處置。”

“既然這樣,那大新,他們幾個交給你的手下去調教吧,讓他們也知道,後方的太平日子不是輕易得來的。重傷陳叔的這個人,你另派人押解,如果沒有政府部門接管他的事,那我們就自己處理了。”

梁丘航轉身對村民說:“大家都回去吧,眼下這一帶還沒有被日本鬼子踐踏過,大家平安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平時沒什麼事不要跑太遠的地方去。日本鬼子正殘無人道地欺凌、殘殺我們的同胞,吞噬我們的土地,我們自己更要團結起來,更不能自相殘害!”

村民們紛紛跪在地上,向梁丘航感謝寬恕之恩。吳絹從荷包袋裡拿出一張銀票,遞給男主人,說:“你們也是受人利用,這些錢算是紅袖你們的損失,和擺酒的錢。”主人感激涕零,帶著身披紅綢的兒子和妻子,又一次跪在梁丘航和吳絹面前,謝了又謝。

村民散去後,梁丘航對吳絹說:“絹兒,你有沒有受傷?還能走得動嗎?要不要我叫他們再去找輛車來?”

吳絹說:“我沒事,沒有那麼嬌氣,我們快去找三叔和小潔吧,看看陳叔怎麼樣了。不過,你和三叔怎麼到這裡來了?”

官兵押著幾個地痞混混,往鎮上的方向走去。梁丘航邊走邊對吳絹說:“我們被日本鬼子的軍隊攔截在省城附近的西南岸已經幾個月了,考慮到如果往北一直強攻的話,傷亡肯定會十分嚴重,所以經過一番商討,上面決定派我們從東南方北上,繞到洵城的東北方向,等待下一步的命令。我們從西岸沿水路往東而來,中午時分剛好從這裡登岸,就碰上你們被一群人圍攻。”

“幸好你們來了,要不然小潔今天就要遭殃了。”

“可是剛剛你還給了那些村民錢彌補他們的損失,你真是菩薩心腸,竟幫助差點害了夏潔、打傷你們的人。

“你剛剛也說了,我們自己的同胞要團結起來。再說今天的事他們並不是主謀,只是被人利用,而且自己又能得利。”

書祁跟隨趕牛車的村民把陳叔送到了附近的鎮上,在鎮上找到了朗中,朗中給陳叔看過後,把書祁請到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長官,傷者的脊椎骨有斷裂的跡象,加上又上了年紀,恐怕很難恢復,就算能保住性命,恐怕也要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書祁被朗中的話嚇了一跳,說:“這麼嚴重?先生,那您可有辦法救陳叔?”

朗中搖搖頭說:“鄙人醫術有限,如果長官把傷者送到洵城的醫院去看西醫,也許還有救,但洵城早已不是我們的洵城了。”

書祁的腦子裡立馬想到了明澤,如果把陳叔帶到昌東縣,讓明澤為他療傷,說不定陳叔還有救。“先生,您告訴我陳叔還能堅持多久?”

“這就要看傷者的身體素質和造化了,我可以給他開些藥,保住他的元氣,你們趕緊想別的辦法吧。”聽完朗中的話,書祁望著傷心的夏潔,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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