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是裝滿了可以救一下所有人的解藥,而不遠處就是不斷死去的守兵們。
林九溪站在馬車上痛哭流涕。
她從來沒有一回這麼後悔過,從來沒有。
不肯歸順的是他們,依舊替暴君守國門的是他們。
可是林九溪感覺到自己內心的愧疚,幾乎要將整個人撕裂開來的後悔。
如果不是她用了下藥這樣下作的手段,也許慢慢圖謀,自己也可以達成所願,卻不會讓這麼多無辜的人死去。
也許他們當中有些人也稱不上什麼無辜,可是現在,他們慷慨赴死的舉動,還是讓林九溪為之動容。
趕車的土匪看到這樣的畫面,心裡頭也不好受,他猶豫著對林九溪說道:“老大,要不然我把解藥搶去給他們?到時候你再罰我,就不算是咱們失言了。”
林九溪眼淚模糊,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甚分明,她一邊哽咽著一邊搖頭:“不了,我願意尊重他們的選擇。”
“可是那您這,那您別哭啊,你這哭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土匪撓著腦袋,很是為難的說道。
“我只是覺得戰爭實在是太殘酷了,本來這一切都不應該發生的。”林九溪吸了吸鼻子,流著眼淚的同時堅定的說道:“不過沒有關係,我一定會讓整個南詔國都太平的,以後就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再也不會有人告訴他們,你們守護國家是錯的,你們守護的人是錯的。
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一直到月上中天,一直到黎明來臨,林九溪沒有離開一步,她坐在馬車裡,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人因為自己的決策失誤而死去。
這是一種懲罰,懲罰她自己。
第二日一大早,林九溪換上了一身新衣,一出門就看見了玲瓏正在看那些擺放整齊的解藥。
“玲瓏阿姨。”林九溪喊道,語氣裡卻沒了往日的撒嬌甜膩,多了幾分客氣疏離。
玲瓏好像並沒有什麼察覺,“看來昨天還真是信守承諾了呀。”
解藥份數沒有少。
“這是自然。我要去城主府,玲瓏阿姨你要一塊去嗎?”林九溪一身正裝,除了眼下烏青,明顯是熬夜過後,臉上卻完全看不出昨日的崩潰。
玲瓏想著屬下給來的回報,露出一個笑容來:“當然。”
在馬車上,玲瓏建議她:“我覺得你要不然多招幾個護衛,要不然自己再加強練習,否則再遇見幾次像前幾日的事情,到底還是太過於兇險。”
“暫時沒有什麼好的人選,還是得過些日子再說。”林九溪依舊一板一眼的回答,但兩人之間隱沒了之前的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