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農村娃口吻,第二章半文言文,沒有黃金三章,越後面越好看。)
在江西宜春,有一個小村莊叫花木前,這裡住著十二戶人家,都是姓劉。
花木前背靠石嶺山,房屋依山而建,前面是百畝旱地,古代只能種蕎麥,蕎麥在這裡也叫“花木”,所以這個村莊就叫花木前。
改革開放以後,政~府大修水利,花木前的旱地通了小水渠,從此可以種水稻。花木前由於“地廣人稀”,從此豐衣足食。
“劉夙在”這個名字出自《詩經》:“於以采蘩,於沼於沚。於以用之,公侯之事。於以采蘩,於澗之中。於以用之,公侯之宮。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每一個初聽這個名字的人,都會以為這是一個文客世家的子弟。
其實劉夙在祖上世代為農,每天都會被“劉早生”、“劉根生”這類人嘲笑。大抵農村從沒有誰的名字這麼另類吧,何況在宜春話“夙在”就是“死在”的諧音。
2001年暑假,這一年劉夙在十一歲。
江西這時候還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小學只要讀五年。農村裡的孩子也不用讀幼兒園學前班,所以劉夙在下半年就可以讀初中了。
劉夙在成績並不好,小學的時候放學後,都要去放牛砍柴,從來沒有做過功課。
父母也是打算在劉夙在讀完初中,就讓他去深圳打工,農村都是這樣。
七月,“雙搶”完畢,稻田剛種上二季水稻。午後陽光炙烤大地,知了在熱情似火地歌頌夏天。
劉母慵懶地躺在搖椅上吹著電風扇,劉夙在霸佔著黑白電視看動畫片《數碼寶貝》。
劉父去田裡“守水”,剛種的水稻需要水養著,所以花木前的村民規定,每家兩個小時放水。每天放水的時間都排滿了,有的村民不願半夜,就會中午去“偷水”,這是農村吵架打架的主要原因之一。
下午三點動畫片放完開始放廣告,劉夙在換了一個臺在放抗日片,又換了一個臺也是在放抗日片。
劉夙在關了電視,他從小不愛看抗日片。此時外面又熱又悶,也沒法找小朋友玩耍。何況和劉夙在玩得好的小朋友,都不在本村。
劉夙在撒嬌地對母親說:“媽,動畫片看完了,你給我講《陳天子》的故事吧!”
劉母嘴角含笑,杏眼微睜地說道:“小犢子馬上就要上初中了還聽故事,你爸守水都三個鐘頭了還沒回來,怕是中暑了。你去把井裡的涼西瓜帶過去看看。”
“他肯定和伯伯在棗樹下下象棋呢!”劉夙在嘟囔著小嘴,說道,“西瓜不是明天我生日吃的嗎?你今天就放井裡去?”
劉母聽得兒子不滿,說道:“臭小子明天你生日,媽買一斤香蕉給你吃!叫你去就去,你爸辛苦供養你,一個西瓜都捨不得……”
“耶!耶!耶!”劉夙在不等母親的長篇大論,開心地往井邊跑,提著西瓜去田裡找父親。
劉夙在雖然身高一米四,可畢竟小孩子心性。從小因為名字被嘲笑,所以除了少數親近的人之外很少說話。想到明天可以吃上最愛的香蕉,不由走得快上了幾分。
對於農民來說,水稻放水是很重要的事情。為此花木前的村民合力在棗樹下修了一個涼棚,用於小憩。
今天涼棚空落落的,劉夙在心想父親可能去田裡扯薭草,便往自己稻田走去。
初插的水稻還很低矮,百畝稻田從東可以看到西,只有小水渠縱橫交錯。
劉夙在繞著自家稻田走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人,不由一陣迷茫,隨後往回家的路走去。
在遠離劉夙在家稻田的小水渠,一陣輕微羸弱的呻~吟,夾雜在潺潺的流水聲中。
一箇中年男人滿身是血,泡在小水渠裡。他的額頭和左腳踝血肉模糊,已面目難辨。
男人正是劉父。太陽打在劉父身上的每個角落,他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