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赳手上落空,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陳景湛停頓兩秒,重新低下了頭。
與此同時,梁赳來到陳景湛身後,一手握住他的下頜骨,一手用面巾紙擦他臉上的汗。
陳景湛滿身寫滿拒絕,使勁地把臉轉開,奈何下顎被人牢牢把握住,絲毫挪不開。
這女孩看著纖弱,實則渾身充滿力量,就她那擒拿他下頜那點力度就可以看出去,若是阿輝他們真與她打起來,未必會是她對手。
陳景湛躲避不得,有些發惱:“你做什麼?”
“幫你擦汗啊,你滿頭都是汗,一定很熱吧。”
“不用。”
“別動,弄髒我衣服你賠,很貴。”
聞言,陳景湛果然停住了,他抿緊嘴唇,用眼神鄙視她,極其不情願地由她擦乾額頭至臉頰的汗水。
梁赳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衝他笑,聲音溫軟:“阿湛,你的睫毛好長啊,眼睛裡都是我。”
陳景湛馬上閉上眼睛抹掉她的臉,視覺一退,感官更為清晰,因為被她掌著臉頰,他腰板筆挺,後背緊貼著她雙腿。
汗溼的後背透過溼潤的面料,感受到少女羊脂般溫潤圓滑的肌膚。
有一副這樣的畫佔據了少年思緒,老舊的城東車站,停止的車流和人群,有個女孩,站在陽光下,面容平靜,穿著白色背心和藍色牛仔熱褲,白得像是冬日陽光下的白雪,熠熠生輝,一雙修長俏麗的腿,沒有一絲瑕疵。
李夢瑤呆呆地看著梁赳不尋常的舉措,說:“表姐,我表哥還小,你別逗他。”
“不逗他。”
梁赳往垃圾桶裡扔了紙巾,而後將地上的風扇轉了個方向,對準了陳景湛。
陳景湛原本就為梁赳的自以為是感到鬱悶,這下臉上鬱悶更甚,皺眉道:“不用對我吹。”
梁赳坐回凳子上,說:“吹一會兒吧,不然你內短褲都溼透。”
李夢瑤噗嗤一笑。
陳景湛臉紅耳赤,緘默不語。
阿湛的朋友阿飛是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回到修車行,他今天正好要回鎮上,只是事先答應了順道載他小姨一家三口回去,車上便只有一個空位。
不是梁赳坐,就是李夢瑤坐。
梁赳讓給了李夢瑤坐。
李夢瑤因為怕曬,對錶姐孔融讓梨的精神感激涕零。
阿飛還要去接小姨,帶上李夢瑤就出發了。
行李箱都放進了後備箱。
最後只剩下一個梁赳。
兩雙同樣漂亮的眼睛大眼瞪小眼,陳景湛抿了抿嘴,說:“我去幫你叫計程車。”
梁赳說:“你不是有車嗎?”
陳景湛說:“我的是摩托車。”
“摩托車也可以啊,自然風,還不用悶在車裡。”梁赳走前一步,“去收拾一下,帶我去你家吧。”
“那不是家。”
“嗯?”
“那是我外婆家。”
梁赳愣了一下,心想,他還計較這個。她順著他的話說:“好,那麻煩表哥送我去你外婆家吧。”
修車行安安靜靜,陳景湛看著梁赳,低聲問道:“你不怕坐我的車嗎?我沒有摩托車駕證。”
梁赳心裡明白陳景湛還惦記她在車站教育他的事情,於是笑了笑,說:“我不怕啊,我相信你車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