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赳心裡嗤了一聲,我自言自語呢,你答什麼話。
她轉身坐了起來,只見陳景湛正低頭拆蚊香,雙手掰一下蚊香中間的部分,輕鬆地拆開蚊香。
一盒蚊香,全被他拆完,愣是一根沒斷。
梁赳沒拆過,她之前用的都是原先拆好。她問他:“拆這麼多做什麼?我用不完。”
陳景湛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把蚊香都放回盒子裡,擱在桌子上。
而後離開房間,關上門。
梁赳莫名有些心煩意燥,又找不到煩躁的源頭。
約莫過去了五分鐘,小語在梁赳的安撫下入睡,呼吸平緩,睡相香甜。
梁赳鬆了口氣,剛想關燈,又聽到門外有人敲門。
她有些氣了,直接下床,拉開房門。
陳景湛站在門外,和她打照面,睫毛眨了眨,他往後退了兩步。
梁赳關上房門,壓低聲音:“小語睡著了,你有事能一次做完嗎。”
陳景湛低著頭,低聲說:“沒事了。”
“那你想幹什麼?”梁赳清秀的雙眉微微蹙起,“哈?”
一輪杏黃色的滿月,高高懸掛中天,客廳沒開燈,月華灑了半室,陳景湛抬頭,眉啊眼啊都分外清晰,沉默明朗,不帶一絲雜質。
梁赳承認,陳景湛的確很帥。
從一開始,見他第一面,她便對他有了想法,帶了目的去接近,她想知道大山裡的孩子是否真的美好純粹,正好遇上陳景湛。
然而,梁赳不想承認任何人,她只承認陳景湛。
陳景湛確實很好,很善良,還有點傻。
他沉默地接受命運的不公,又以沉默去反抗命運帶給他的枷鎖,她從來未見過他休息,除了吃飯坐下,其實時間都是在幹活,各種各樣的活,無論錢多錢少。
一心只想帶妹妹走出大山,讓妹妹過上好生活。
或許很多年以後,他回頭看,他竟從未為自己而活。
後來,梁赳有了不忍,陳景湛太過年輕,太過沉重,她可以隨意一段露水情緣,轉身漂洋過海,無拘無束。
陳景湛不能,生活的擔子已經讓他透不過氣。
若是再來一點風浪,她無法想象後果,更不願意承擔責任。
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梁赳知道,陳景湛喜歡她。
從一開始就知道。
喜歡一個人嘴巴不會說,眼神藏不住。
紅紅的耳朵,躲閃的眼神,緊抿的嘴唇,甚至貼近後背都能聽見的心跳聲。
都是真真實實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