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小路後,梁赳抬頭就看到陳景湛抱著妹妹站在她身前。
“姐姐,你摔倒了。”小語傷心地說,皺著小臉要抱梁赳,“我幫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別,姐姐身上髒,你讓哥哥抱你。”梁赳主動後退兩步,她看向陳景湛,想問他為什麼不扶她一把,很快又想到,他真的伸手扶了她,恐怕他和小語都會被她拽下去。
關鍵時候,當然小語的安全最重要。
梁赳沒說什麼,默默地低下了頭。
陳景湛將梁赳的情緒看在眼裡,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含著水光,欲言又止的樣子極是難受。他知道自己不伸手拉住她很不道德,只是他當下只顧著小語的安全,完全本能作出的反應。
阿湛皺眉,低聲說:“還好嗎?”
他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他從未見過她那樣精緻無暇的女孩,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面板和剝殼的雞蛋一樣光白細嫩,秸稈頭又硬又韌,光腳踩上去都疼,她這一摔,一身泥土下指不定已經出血。
梁赳胸口被摁住似的,一陣突如其來的憂傷向她襲來。
還好嗎?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父母朋友,甚至顧硯。
那個男孩,曾經承諾無論發生什麼,都會永遠愛她。
可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他卻做不到,他逃避一切,對她不聞不問。
她不好。
誰都不在乎。
梁赳很怕疼,手指割傷出血都會疼到掉眼淚,但她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她周身刺痛,生理和心理交匯起來的痛感,讓她呼吸困難,她自知這般模樣丟臉,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在眼淚掉出來之前,轉過身去。
回去那段路,走得並不困難。
梁赳低著頭,慢慢地走,似乎沒多久就回到了李家。
回到家門口,她低頭望見自己沾著厚厚泥土的鞋子,習慣性地脫下放在門檻邊,光腳進屋。
上樓,進沖涼房脫了髒衣服,接了一桶又一桶水,只顧衝乾淨身上的泥土,不去考慮後背有多疼。
“表姐,表姐,你沒事吧,聽說你摔田裡了?”
李夢瑤憋著笑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似乎對她摔進田裡這件事感到無比滑稽。
梁赳衝著頭髮沒有搭理。
“誒,你不喜歡我的沐浴露,小語給你拿來她的沐浴露了,兒童潤膚沐浴露噢,你開條縫,我遞給你。”
身上衝乾淨了,仍然能聞見泥土氣息,梁赳停了停,抬手開門,手伸出去。
李夢瑤在門外把沐浴露放到她手裡,說:“那你先洗吧,我回房間了,有事叫我,小語,我們走吧。”
&nl的兒童潤膚沐浴露,是某個她聽說的牌子,牛奶香味,梁赳擠滿了一隻手掌心的量,往身上揉,頓時刺激得後背的傷口一陣刺痛,淚水奪眶而出,她邊掉眼淚邊洗。
衝完澡出來,梁赳只穿了條吊帶裙,去敲李夢瑤的房門,讓她給她看看她的背。
李夢瑤幫梁赳擦好藥,就風風火火地下樓去照陳景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