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邊慢慢走近，邊平和問：“你叫什麼名字？”
凌天臉上忽然湧現了笑容，恭敬的回答：“凌天。”
道士沒有任何表情，再次淡淡的問：“天有多大。”
凌天毫不沉思，平靜的回答：“心無牽掛。”
凌天的心神漸漸寧靜，忽然問：“大師捨棄少林尊榮，為的是什麼？”
道士毫不猶豫的回答：“捨身學佛。”
凌天眼神閃爍著光亮，追問道：“既然捨身學佛，為何曾不成佛？”
道士沒有停滯腳步，道：“只因普渡眾生。”
楚天神情已漸漸寧靜，神情也更莊嚴，別人卻根本聽不遭他們在說什麼。
道士的話音剛剛落下，就已經出現在凌天面前，臉上寧靜平和，定定的看著凌天，輕輕嘆了口氣，道：“凌施主，許久不見，連‘心無牽掛’也已經離你很久了。”
凌天臉上竟然湧起了愧疚之色，語氣極其恭敬，緩緩的說：“天機真人教訓的是，小子狂妄自大，殺戮過重，凡間瑣事已經結成心魔，實在愧對天機真人的厚望。”
沒錯，道士正是青城山全真教的天機道人。
天機真氣眼神沒有責怪，淡淡的說：“緣起緣滅，魔由心生，凌施主本是佛法精深之人，無奈俗事無奈心，天機相信凌施主總有一天會迴歸到‘心無牽掛’的靈臺。”
凌天身上的殺氣已經完全消退，連眼神都變得純淨起來，聽到天機真人的箴言，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心裡頭更加充滿了歉意，自己剛才的殺戮宛如在神聖殿堂做苟且之事。
凌天低下頭，神情肅穆的說：“天機真人普渡眾生，但望真人賜福，使我心情寧靜。”
天機真人把手放在凌天的頭上，冰冷卻帶著憐惜之意，神情嚴肅，眸子有光，誰都知道這是位修為極深的出家人，天真真人嘴裡唸唸有詞，大雨落在他的頭頂依然沒有理會，雨水順著耳際流進他的脖子，身體，他卻連顫抖都沒有。
這是大雨的天氣，零下七八度。
過了半頓飯之後，天機真人終於收回了冰冷的手，臉上慈祥的笑容讓人感覺到溫暖，輕輕的說：“凌施主，去吧，相信你會迴歸自己！”
凌天鄭重的點點頭，隨即想起個問題，道：“天機真人，冰雪刺骨，為何不打傘？純為修行而刻苦，那就違背了道家的順其自然。”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天機真人的眼神閃過絲痛苦，看著大雨沖刷的屍體，淡淡的說：“經過這裡，純粹是天意，但我經過道家用品之地，卻想要把雨傘，片刻工夫的耽誤，讓大雨之下多了十幾具屍體，也讓凌施主嗜殺心魔而起，雖然都是天意，但天機已經愧疚，所以今生永不打傘。”
凌天明白天機真人的意思，天機真人因為要把雨傘而沒有及時經過這裡，沒有阻止到自己的殺戮而感覺到愧疚，因此懲罰自己今生不再打傘。
天機真人已經轉身離去，細微的腳步聲，像是虔誠信徒的承諾。
凌天心裡忽然難受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開口。
天機真人似乎猜到凌天心裡所想，迎著風雪，頭也不回的說：“凌天施主，不必為天機的苦難而難受，禍福難料！”
凌天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