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天空寒風乍起,大片的雪花片片飄落。遊輪那裡,嬰兒母親哭天搶地,事情越鬧越大,島上游玩的人們早就圍聚在那裡觀看。
隨著大雪來臨,島上龍王廟的管理員通知大家儘早離島,防止雪天石滑發生意外。
天色愈發昏沉,包含龍王廟的兩個混飯假道士在內,人們紛紛登臨客船,駛離峋石島。
江水拍打著巖壁,鵝毛大的雪花很快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掩蓋了所有人類活動過的蹤跡,峋石島再一次寂靜下來。
龍王廟正殿,人煙散盡,供桌上龍頭人身帶著冕冠的龍王雕塑,在桌上香火的供奉下顯得越發的神異,連嘴角那抹笑容彷彿都更加真切些。
半跪在地上的白澤蒙上一層雪花,像是一枚靜止的雕塑。萬幸的是,他識海中的虛影終於停止散逸靈氣,開始以龜速慢慢恢復自身的傷口。
伴著散溢的靈氣和白澤被打散的精神力被吸收,一道金光在白澤腦海中顯現。聊齋畫本嘩啦啦翻過,畫筆夾雜著白澤的精神,筆墨十分淺顯地勾畫出一幅淡淡的新畫卷。
畫卷展開,白澤的神魂虛影被吸入其中。緊接著幾道金色絲線破雪而出,留影鏡、酒蟲、葫蘆、還有一瓶鍛體酒紛紛被牽引,最後一條絲線猶豫片刻,將那把仍在跳動的黑色手槍也捲了過來。
空氣中浮過一道無形的波紋,幾件物品憑空消失。白澤體表升起一層透明的薄膜,替他阻隔住天上的大雪。
天色越發地昏暗,廟裡供桌上龍王雕塑變得越來越神異,好像要活過來一般。
突然,空氣中憑空響起一聲霹雷,龍王臉上露出一道淺淺的裂紋,一大團朦朦朧朧的光暈透過裂紋降臨人世。
這團光暈似乎很不穩定,虛實晃動幾下炸裂開來,一頭頂著鯰魚腦袋,卻長著一雙手腳的鯰魚精從光暈中現形。
他吸了一口這裡骯髒的空氣,鯰魚臉上立即鐵青一片,一雙死魚眼彷彿要瞪出來似地,揪著自己的魚鰓,在空氣中瘋狂地撲蹬跳腳。
好一會兒,這隻鯰魚精才略為適應這裡的空氣。他對著龍王雕塑拜了兩拜,貼湊到雕塑附近,幾根鯰魚須增長,纏上龍王雕塑,藉助龍王廟的香火探查了整個島的動靜。
空氣中的雪花以龍王廟為核心,像是被大風吹了一下似的四散開來。很快這種異象消失不見,鯰魚精睜開眼睛,有些發愣,自言自語道:
“島上只有一個昏迷的女子,龍王交代的照妖鑑碎片我怎麼沒有發現?是不是持著寶物的那人已經跑了?算了,我先控制住那女子,再慢慢調查吧!”
說罷,鯰魚精邁開步子,雖然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看著有些滑稽,可是身形卻一點也不慢。他也不畏懼風雪,更不怕島上的怪石嶙峋,片刻便到達兩人昏迷之地。
此時,白澤半跪在地上的身影已經被雪覆蓋,又因為聊齋畫本的薄膜阻隔了他的生命氣息,看起來像是一塊石頭一般。
鯰魚精對白澤那塊雪包視而不見,雙手巴拉巴拉,將已經凍僵的女主播從雪下翻出。他渡過去一束靈氣,護住女主播的大腦和五臟,雙手一提,將女主播扛在肩上。
只見鯰魚精扛著個女人來到江邊,縱身一跳,滿是粘液的雙腿憑空揉合在一起,肌肉蠕動之間化成一條魚尾。
鯰魚精化身成為一個魚頭魚尾,卻長著一雙手的怪東西,將女主播託在江面上。奔湧的浪花靠近鯰魚精立即變得服服帖帖,一滴水也沒有濺到女主播的身上。
鯰魚精帶著女主播漸漸靠近江灘,他跳上岸,魚尾重新化為黑漆漆的雙腿,一人一妖鑽進大壩底下的枯枝荒草之中,隱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