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經歷了聊齋內外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白澤臉皮有了十足性的成長,完全看不出一點窘態,坦蕩蕩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後不顧同座厭惡的眼神,舒服地伸展了一下筋骨,幾縷羽絨飄落在地上。
車內暖氣十足,白澤摘掉頭上的帽子,一顆光溜溜的滷蛋暴漏在空氣中,本來已經不關注這邊的乘客們目光不由自主地瞧過來再看兩眼。
動車開始前行,白澤在列車乘務溫柔的提示音中,忍不住身心的疲憊,似睡非睡地閉上了眼,直到被咕嚕嚕叫個不停的肚子餓醒,白澤迷糊之中抬頭看了看,正好列車喇叭也提醒到達了羅北市。
與省城的熱鬧不同,羅北市還整個沉浸在年味裡,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好多店家也沒有開門,一陣冷風吹過,白澤緊了緊羽絨飛走不少的破羽絨服,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手機螢幕在打鬥中已經裂開了一道,白澤心疼地吹了吹螢幕上的灰塵,不過幸好他這臺國產機型號老舊,相對應的也就還算堅挺,螢幕閃了一下頑強地再次亮了起來。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兩個未接電話和兩條簡訊,聯絡人全是“叔叔”。
白澤臉上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檢視著訊息,第一條大致是“叔叔”告訴白澤,“爺爺”家太過於熱情好客,他們三人今天回不去了,可能要到初四才能回家,錢已經打到白澤的銀行卡上,叮囑他這幾天好好吃些好東西,照顧好自己一類的話。
第二條簡訊,則是“叔叔”語重心長地勸白澤不要再與他媽媽生悶氣了,畢竟不讓白澤學習美術也是為了他好,好好考上一所正常大學正常專業,才是他媽媽的期盼。
白澤嘆了口氣,發了一條報平安的資訊,越發地感到胸腔中悶了一口氣,想要發洩出來。
白澤拉開羽絨服的領子,拍了拍打架時被他護得安安全全的酒蟲,小聲說道:
“小東西起床了!你不是愛喝酒嗎,咱們兩個去喝酒如何?”
酒蟲本來無精打采地趴在兜裡,聽聞喝酒立馬精神一振,歡呼雀躍地在兜裡滾來滾去,“排骨排骨”地叫個不停。
白澤打了一個響指,臉上被酒蟲的歡快感染,掛起了一絲笑容道:
“既然你老是排骨排骨的叫,那咱們就買大骨頭去,今天晚上你就敞開了喝,咱們兩個不醉不歸!”
雖然打算測測酒蟲到底能喝多少,但是看著酒類高昂的價錢,白澤在心裡強調著只是實際並不是摳門,只買了十箱十二瓶裝的紅星二鍋頭,花了一千五百塊大洋。就這些還是新年酒類打折,外加上抹了零頭的結果。
酒蟲身為酒中精靈,當然能分得清楚酒的好壞,眼看白澤給他帶走的都是菸酒批發商店裡最垃圾的酒,在懷裡不高興地鬧騰起來。
白澤也有點心虛,想了想大過年的,也別太虧待這小東西,咬了咬牙買了一瓶三百多的劍北春,這才總算是人蟲盡歡。
白澤家裡四室兩廳,雖然不算華貴但看起來也是富足之家。送酒的小哥眼神略帶詭異,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樣的人家怎麼看也不是喝不起酒,為什麼買這麼多二鍋頭,難道是泡澡?
十箱酒加上外賣送來的好幾個菜擺滿了客廳的地板,白澤抓著酒蟲一起衝了個澡,總算感覺自己精神許多,不是那麼滿身晦氣了。
掀開乘著大骨頭的盆子,白澤滿臉陶醉地吸了一口濃郁的肉香,本來差不多一天沒進食的肚子更顯得飢腸轆轆,二話不說拿起一塊就啃了起來。
旁邊的酒蟲表現一點也不比白澤強,嘴角流出口水,一雙小眼睛死死地粘在附近的酒瓶上,興奮地叫了一聲“排骨”,徑直衝了過去。可是迎接它的不是酒的海洋,而是“當”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