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文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乃是明州千年來發展的一個縮影,重要性比之西湖於杭州來說毫不遜色。此時王倫信步走在湖畔小路上,領略著眼前這種不同於京東風情的江南美景。
“未曾到月湖,不算來明州啊!”鄧元覺發現王倫欣然自得的欣賞著月湖美景,在一旁笑道。
“哦?還有這個說法?”王倫笑道,這時一座大型院落出現在他的眼簾,只見這院子造型十分別致,和周圍的建築風格有一種同源而不同果的風格,既帶著一絲異國風情,卻在這錦繡湖畔又不顯突兀。
“此乃何處?”王倫轉頭望向鄧元覺這個稱職的嚮導。
“哦,這便是高麗使行館!不久前剛剛遷入城內,以前都是安置在郊縣。這裡新任太守樓異是本地趙、樓、史、豐四大家族的子弟,因為吏部擬調任他為京西南路隨州知州,他想回家鄉為官,又探聽到朝廷為遷高麗使行館的費用而犯愁,便在面聖時提出圍湖造田的策略,以供朝廷支用接待高麗使者的開支。最終叫他說動官家,是以廣德湖如今漸成良田,而高麗使行館也隨之遷至月湖之濱!”
這裡不愧是鄧元覺的主場,說起本地官員秘頭頭是道,卻不料王倫的思緒已經發散出去,後面的話根本沒往心裡去。
原來這裡就是朝廷接待三韓的外事機構啊!自己準備鞭策棒子們一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知卻在這江南之地又撞上了,真是有緣吶!
不過好飯不怕晚,眼前這種政事機構也是不能隨便參觀的,王倫也不願節外生枝,在外面轉了一圈後,便請鄧元覺在前帶路,直接去了紅蓮閣。
鄧元覺當導遊當上癮了。話到嘴邊有些意猶未盡,一路又介紹起和高麗館齊名的波斯館來。他樂得說,王倫也樂得聽,就這麼一路悠閒的來到紅蓮閣前。
這個時代的繁華酒店王倫在東京也見過些許,且自己山寨就開著一家,如今只怕在東京早已是名聲大噪了,眼下對紅蓮閣自然沒有太大的興致,眾人定了房間,約定鄧元覺在此處守株待兔,等候他的教友。而王倫則帶著焦挺、孟康,出門會葉春去了。
葉春還在他姑姑家等候訊息,這樣一個大匠他怎麼能錯過?當即叫孟康在前面帶路,三人徑往葉春落腳處而來。
“前面那處宅院,便是趙翔家的!”眾人穿街走巷,行了小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條巷內,孟康指著前方道。
“說來葉春這個姑姑,從前也是殷實之家。無奈死了男人,田地又叫他當家的幾個族兄佔了,是以沒了進項,只剩這家宅院。聊以度日。”
孟康走到門前,敲了幾下門環,不多時一個精瘦的漢子從裡面開啟門,見是孟康。心中大喜,連忙往外張望,發現多了兩個生人。卻是沒有發現表弟身影,神色隨之黯淡起來。
大門外面也不是說話處,孟康先請王倫、焦挺入內了,隨即幫著葉春關了門,這才道:“幸不辱命,葉兄你的表弟無礙了,走,裡面說!”
葉春聞言,將信將疑的望向孟康,見對方一臉篤定的笑望向自己,忙道失禮,把三人請入大廳。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的素裝婦人走了出來,強顏歡笑給眾人倒茶,焦挺還以為是這家的傭人,大大咧咧的謝過,孟康見狀連忙介紹,原來這婦人就是葉春的姑姑。
孟康介紹完這婦人身份,就自覺的侍立一旁,王倫跟這婦人見了禮,也不多言,取出她兒子的書信,開門見山道:“小可梁山王倫,這是令郎的家書,還請夫人一觀!”
這婦人深入簡出,哪裡知曉王倫是誰?只是聽說逃亡在外的兒子寄來家書,眼角溢位兩滴淚水,奪過書信便抖著開啟,再也不顧旁人。
葉春和他這位姑姑不一樣,也算是走南闖北的人,一聽王倫的名字,緊張得直咽口水,結結巴巴道:“王……王首領親至,小人、小人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王倫見他很緊張的樣子,很是理解的報以微笑,這人畢竟不是江湖中人,明顯是靠手藝吃飯的工匠,自己這個強盜頭子眼下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哪能不驚?當下反客為主道:“葉師傅請坐,咱們慢慢聊!”
“是……是是!”葉春很是緊張的坐回椅子上,好像很怕王倫的樣子,無奈坐得過急,差點把椅子撞翻。
焦挺看不下去了,上前將他一扳,按在椅子上,隨口又嘟噥一句道:“凳子都坐不穩,還能造船?”
葉春聞言更是心驚肉顫,更加畏懼的望向王倫,這人再有仁義之名,那也是強人吶!似他這樣的匠人,要不是因為表弟的事情以及生活所迫,哪裡肯把身子投了賊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