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繼低伏著身子,身旁十名弩手也已經就位。那些沈人似乎很悠閒,根本沒有警戒四周,而是在門口互相攀談起來,時不時還踹向那兩位甲士的屍體,開著玩笑。
幾個時辰前,他們還是令人敬畏的甲士,葉繼還曾與他們說過話。
幾個時辰後,他們卻沒了呼吸,連屍體都可以令人隨意踐踏。
“放箭!”葉繼低聲吼道,十隻弩箭齊刷刷射了出去,在門口的沈人根本沒有防備,一下了被撂倒了七個。
“跟我衝!”葉繼吼著,隨即跳出雜草衝向大門,門口剩餘的沈卒面對忽然的襲擊都愣住了神,直到葉繼衝出來,他們才反應過來,對著門裡大喊道:“有埋伏!有埋伏!”可惜這時候黃輔已經帶人進去找獄曹了,厚重的石牆隔絕了他們的聲音。
剩下的三名沈卒喊了幾聲後,也拔刀衝了過來,“放箭”葉繼趴下身子,後面弓手射出一波箭雨,沈卒本以為會是近身肉搏戰,誰想到還有箭,三名沈卒就這樣被弓箭射死了。
葉繼衝到大門口,把那兩名甲士的屍體平放、擺正。
“這是你們最後的尊嚴”隨即對著身後眾人下令道:“弓箭手先進,步卒跟我來,門口留兩名步卒守門與駑手互相接應。”
弓手舉著弓踏進城獄,葉繼也走了進來,這是他第一次進到城獄,裡面只有昏暗的火把勉強照亮一些地方。
沖鼻子的血腥味鋪面而來,地上都是侍衛的屍體,大部分人都被開腸破肚,死狀極慘。
葉繼身後一位什長顫抖著雙腿,嚥了口吐沫“屯……屯長,反正咱們把門口的沈卒殺掉了,現在退到門口守著,等援兵來不就行了,咱們沒必要進去了吧……”
葉繼看著滿地屍體也心有餘悸,素聞沈人殘暴兇狠,今日一見,可見一斑“我們退出去?沈卒把裡面關押那批人救出來後他們可就實力大增了,到時候即便援兵來了,咱們也不一定打得過。”
葉繼觀察了下週圍,城獄這個地方,地不大隻有一個門可以出去,剛進來這裡是刑堂,平日城中百姓有任何的恩怨糾葛都可以來此互相告發。
左邊是侍衛的喂舍,平日裡保護城獄的侍衛就住在那裡。
右邊是一條長走廊,通向後面的院落。
“派幾個人去檢查下衛舍”
“是”什長帶著幾個人走進衛舍,不一會便出來了:“屯長,除了幾具屍體再無他物。”
葉繼盯著右邊這條發黑的走廊,走廊上懸掛的蠟燭早已被打翻,地上還有著一攤攤血跡,或許還有幸存的侍衛從這裡跑向後面?
看來沈卒是追著這夥人進了走廊,葉繼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下只剩十五位弓手,二十三步卒,其中拿盾的步卒僅僅有五個。
這走廊橫著能允許三人並列行走,葉繼立刻下令道:“換陣型,盾兵在前,弓兵於左右,長矛在盾後,其餘手持刀劍者,在最後。”
很快士卒們便完成了葉繼的命令,最前面是三名盾卒,之後是一排長矛衛士,然後又是兩名盾卒,中間與左右則全是弓手。
眾人緩步前進著,路上沒有看到屍體,但有很多散落在地的竹簡、燭臺。
獄曹今天忙了一整個白天,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休息了,準備摟著兩個小妾睡下,誰知道獄掾趙景忽然闖進來說什麼有人來劫獄。
獄曹急忙穿戴好衣物,兩名侍衛正守在門口,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幸好城獄的門都是用石料堆砌,沈人是打不進來的。
獄曹有些惱怒地問道:“趙景,這是怎麼回事!”
趙景抽噎著說道:“今晚有個屯長忽然來到咱們城獄,說今夜可能會有人來劫獄,還說城尉大人已經遇刺了,卑職以為是謠言,就把那人轟走了……”
獄曹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嗡的亂響,今天白天自己還向其他同僚吹噓著自己的城獄內關押著多少沈卒,到時候能等到多少多少的功勞,可現在,自己連性命卻都保不住了。
“侍衛呢,守衛城獄的侍衛呢!”獄曹大聲問道。
趙景蓬頭垢面的垂下頭:“大部分都死了,只剩這兩名了。”趙景指著石門旁的兩名侍衛說道。
獄曹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城獄淪陷,這是殺頭的罪,即便今夜他僥倖逃過一劫,也會被治上一個失守城獄的罪。
趙景說道“獄曹大人您放心,這裡是石門,沈人打不進來的,城獄出這麼大的亂子,城內各官署也肯定有所察覺,想必幾個時辰內,必有援軍至。”
“找到了,就是這邊!”門外忽然傳出人聲,嚇得獄曹等人捏著鼻子輕聲呼吸。
黃輔的一個手下遁尋著血跡跟了過來,黃輔帶著眾人也緩緩地走過來,除去留在大門的十個人,黃輔手下還有五十七人,其中十五人留守在長廊的盡頭處的第一間屋子裡。
一路找來,只找到了一些被關押的盜賊流寇,莫不成那幾十號人憑空消失了不成。
“大人,這就是剛剛那名小吏跑進的屋子。”手下指著石門處說道。
黃輔上下打量著這間屋子大部分採用了石料建制,硬撞肯定是撞不開,但這石料堆砌的並不是很密,有好些個小窟窿眼露在牆上。
黃輔看著 “去把剛剛路過的那幾間牢房裡面的稻草墊都拿過來。”
“是”幾個人抬著稻草走來,黃輔取下牆壁上掛著的火把:“點燃塞進這石牆上裡”
一株株稻草被塞進了牆裡,“留下幾個弟兄在外面看著他們,剩下的人隨我去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