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晚,院兒中的人,都在幹著各自的事兒,忙得不可開交。
畢竟明日就是啟程去金潮城的日子,不好好收拾一番,明日定是手忙腳亂。
昊雲真不愧為世家子弟,還是比較講究,一個包袱,一件換的衣服,三本文書,便是這次去金潮城的所有哦東西了。
薛景刀倒是打算什麼也不帶,畢竟他覺著自己走不了多少日的比武。
上官初那性子本就慵懶,將那衣服揉作一團,隨便塞了幾件進去。
可與所有人都不同的展宜年,此刻正在看著手中已經結痂的傷口,眼神有些空洞。
甚是不知道該幹如此。
他坐在那青石板的地下,依靠著床身。
地上全是鮮血,即使不用多猜,也能知道那鮮血全是從他那手中的血洞流出的。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
臉色越發的憔悴無比。
忽地,他想到了一個最壞的打算,是柳藏鋒曾經告訴過自己的。
心魔。
這二字出現在展宜年腦海時,整個腦袋就劇烈的疼痛了一番。
眼睛閃著紅光,緩緩睜開那眸子,竟是異常的紅芒。
展宜年想要清醒一番,頭按在那木桶裡,冰冷的清泉並未讓那心中的暴戾冷靜下來。
即便是手中的疼痛,也只是維持了一會兒。
看著那洞穿手心中的血洞。
展宜年心中盪漾了一分,似乎那心魔,已經影響到了自己的識海。
帝阿也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不斷的低沉著聲音,在展宜年腦海中迴盪。
“默守本心,混元歸一。”
這八字口訣,是曾經帝阿交於他太衍洪荒中的一道諫言。
這蒼老無比的聲音,不斷的一遍又一遍重複於那腦海之中。
終得,展宜年的雙眸猩紅,才漸漸淡了下去。
他搖了搖頭,似著那心魔,像是一場夢似的。
帝阿的聲音,也已經消失不見。
只剩下,手心中隱隱作痛的血洞。
那便是最好的證明。
證明展宜年並沒有做夢,證明他的心中,一直有一隻心魔。
展宜年雙眸凝視著窗外的冷月,沉默不語。
丈青楓依然被他撿了起來,插回了劍鞘。
上面的鮮血,也洗了個乾淨,只留下那木桶之中,微微泛紅的水。
他吐出一口濁氣,身心有些疲憊,明明是一個時辰不到,自己卻已經困如疲牛。
像是全身的靈力,都枯竭了一般。
他歪歪頭,向後倒去,倒在床上。
只等微微的天明。
聽寒枝上的老鴉啼了幾句,便昏昏欲睡了過去。
一睜眼,見那烈陽,已經高高的懸在了頭頂上。
展宜年揉了揉眼睛,對著那烈日,自己竟然有一絲抗拒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