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隊除了姜白斬和展宜年都未閤眼,生怕剛剛的慘劇再次發生。聞人君站在那樹幹旁,腦袋裡不知道想些什麼。眼睛裡盡是升起的熠熠燭火,點點星瀾。
宋明建可沒聞人君這麼好的定力,本來主動承擔了照顧展宜年的責任,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靠在那木箱上,鼾聲震天響。
天邊拉起一抹魚肚白,烈日緩著升起。看著那當空映陽的烈日。鏢隊的人馬,也終於鬆了口氣,終的不用提心吊膽,不用怕那默言樓的刺客來趁著夜色襲擊。
姜白斬也是被宋明建的呼嚕震的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雪松似的睫毛眨了眨,雪白葇夷從車內伸出,掀開繡紅流蘇的簾子,看了看末尾那輛車馬,那是展宜年躺的貨車。三兩步跳了下來,朝著那方向走去。
護衛見姜白斬又從車馬裡走了出來,還來不及打一會兒盹兒,就撐了起來,跟在姜白斬後面隨著。
展宜年身上的傷已經全部結了痂塊,面色也紅潤了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蒼白冷寒。均勻的呼吸著,倒是額心左邊那道極深的一寸刀疤,卻根除不了了。但這傷疤,卻讓展宜年本稚嫩的臉龐,顯得更加稜角分明瞭起來。
姜白斬站在貨車旁,盯著展宜年那曬得黢黑的臉龐。用指頭戳了戳,展宜年卻是沒啥反應。
宋明建倒是被這突入起來的走動聲弄得醒了來,口水還掛在嘴角,不知道在夢裡吃了什麼大餐。揉了揉眼睛,看著姜白斬和護衛出現在眼前,立馬坐了端正,道。
“姜姑娘,展兄現在已經無大礙了,今日我覺著就能醒過來。”
“嗯”
姜白斬一直盯著展宜年,使得氣氛忽然微妙了起來,宋明建也是尷尬的咳了兩聲,那護衛也是微揚著嘴角,看著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我給你錢,你把他賣給我作護衛好不好?”
姜白斬忽然說了一句,那一旁的護衛直接噴了一口口水出來,似乎被什麼噎著了一般,蹬著眼睛看著一旁的姜大小姐,似乎不相信這言論是她嘴裡說出的一樣。
宋明建愕然,整個人都愣了起來,隨即緩緩道
“可,姜,姜大小姐,展,展兄不是我們鏢局的人啊,這事我做不了主啊。”
“嗯?我看他常與你一起,還以為他是你們鏢局的鏢師。”
姜白斬默了一會兒,又道。
“他有沒有說自己要去哪兒?”
宋明建遲疑了一陣,但看著姜白斬那瞪的忽圓,星瀾般的銀眸,還是道。
“我只知道,展兄說自己要帶著這箱子去江南。並未說去什麼具體的地方。”
宋明建旋即還指了指面前的木箱。
“嗯。。。”
姜白斬又思索了一會兒,眉頭微皺,眼珠滴溜著四處轉著。
“等他醒來告訴他,我可以將他封為我的護衛,也不用逍遙江湖,惹得一身不安寧。”
說完,又戳了一下展宜年的臉龐。然後離開了貨車,向自己的車馬走去。
宋明建看著姜白斬的身影,也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這姜大小姐唱的是哪一齣戲,自己更是一頭霧水。罷了,既然姜大小姐這麼說了,那隻好等展兄醒來如實告訴他了。
聞人君也趟了過來,詢問著展宜年的情況。
只是這傳聞中瀟灑無雙的聞公子,好似也不像那般世家子弟的架子,倒是與展宜年有一些師門兄弟之情還是如何,宋明建只是覺著,這聞人君細心的不像一個公子,倒是像那官府裡的姑娘家似的。
滄山聞家也是江湖中與竹籪湖姜家不相上下的兩大家族。可以說,在北州滄山,聞家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聞人君三歲時就被天劍閣長老看中其資質,成為欽定弟子。之後在天劍閣,可謂是順風順水,那武學境界也是一路高歌,如今不過十六的年紀,已經到了九境入淵的瓶頸,只差那一步,便能進入方剛境界。是名副其實的天才之一。
更是進入嘲陽書院修行兩年,考取了三庭學士的稱號。生的白淨,神情俊俏,更是惹得眾世家閨秀為他上門提親,不僅如此,還受到了天震王朝七公主冠王月的親睞,可謂是公子世無雙。
這‘不見霖鳶’確實不是浪得虛名。
宋明建輕搖腦袋,感嘆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這聞人君一般,武功高強,頭腦聰明,便能在這天下之間,尋得一寸方圓。
展宜年咳嗽了兩聲,清早的冷風吹的他有些冷,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經盡數破了個遍,倒是姜白斬將自己的一件雪色貂衣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睜開眼睛,便是對著染著紅霞的天。他舉起手看了看。
“不是夢啊,我還以為是陰曹地府呢。”
宋明建聽到動靜看向展宜年。見他已經醒了,也是欣喜的喊道。
“展兄,你醒了!太好了。”
展宜年點了點頭,算是預設。他覺著自己全身骨頭都遭打斷了一般,十分痠痛,倒是身上的傷口卻沒有之前那般如刀割的疼。嘴唇乾的發緊,他下意識摸向腰間,卻發現水壺和丈青楓都已經不見。
慢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