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宜年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一般,夢裡的他被金光包裹著,不時便又來了一團黑色的迷霧,也想將他包裹起來,但金光卻將黑霧排之在外,不近半分。
他還在夢裡邁入了武夫一等,成為了真正的武者,那股力量在他身上不斷跳動,是前所未有的感覺,從未如此充沛氣渾過。
展宜年一睜眼,還是那個石洞裡,與之前沒有半分變化,只是那坑裡早已沒了兩儀花的身影,花蕊分泌的藍色靈液也慢慢的乾涸了,成為了一塊塊的塊狀物體,由於沒了兩儀花分散的光芒,整個石洞又恢復了黑暗一片,他又只能摸黑勉強認清自己的方位。
“帝阿?帝阿?”
他嘗試喚醒識海里的金色真龍,可真龍緩緩沉睡著,其身旁還有一團金光包裹著的兩儀花,也緩緩漂浮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既然得到了那兩儀花,自己就沒有在這洞裡待著的必要了,展宜年慢慢向洞外摸去,不知怎得,那兩儀花進了自己的識海,這巖壁和坑裡的星點就越來越暗,甚至幾乎看不到散發的藍光了。
走出石洞,又聽見了熟悉的流水聲,展宜年向四周望了望,似乎沒有任何路標給他指路回到原來的地方了,便東摸西闖起來。
沿著河岸走了一段距離,展宜年便口乾舌燥,剛想在河邊捧起一捧水喝,便看到手上盡是黑色的汙穢之物,一聞,惡臭撲鼻的氣味迎面而來,惹得他一陣噁心。
緩了好一陣,他忽然想到,這難道就是修武之人所說的,脫胎換骨?據說用龐大的靈藥或者玄丹溫養經脈,便會排除體內的雜質,讓自己的資質更上一乘。可那兩儀花在體內並未消失,那是什麼東西給自己溫養了經脈呢?
想到這裡,他站起來,下意識對著空氣揮了一拳。
雖然力氣依舊不大,但是那份力度,可是比之前大多了,充沛的精力和全身散發的力量讓展宜年樂開了花,自己居然真如那夢裡一般,成為了真正的武者。
興奮的他直接跑了起來,完全沒了之前那種莫名的負重感覺,可能有一部分心裡作用,但是這股喜悅,是自從展大山走後,從未展現出來的。
武者一向在江湖之中十分吃香,基本上家家都希望將自己的孩子修武成為武者,便能吃了那州憲的飯碗,最次也是個捕快,一月也有幾十兩銀子的俸祿,更不用說達到那宗師和大宗師等級的武者,當達到了那個等級,便有機會去王朝直令的機構麾下,當上一個城縣太令,當上一個護衛隊長,便是四世同堂,家族風光的榮耀。
與那武者相之媲美的職位,便是學士了,五州中的四大著名書院便是天下最尊崇的學士求學之地。不僅有境重山府的境水一方,還是學術厚底的嘲陽書院,更是那佛曇宗立的昭天字齋,或者是名士無雙的通鼎文塾,都是央央學士的嚮往之地。
四大學院不僅檢修文,還習武,像是那境重山府的府主,被世人尊稱為‘劍聞天懸’的武臨昌武府主,據說當今修為已經達到了那九境的歸一修為,是這世界上不過十幾的頂尖強者之一,文武雙全。
學士在行江湖時,都會受人尊禮三分,無非你熟強孰弱,無非你男女老少,既是學士,便是天下秀才之一。
當年展宜年是想成為一名學士,可展大山死後,武者的念頭便在他心裡種了一粒種子,之後每長大一分,便會加快一絲結果的進度。可他還是想去看看,去看看天下學士的嚮往之地,是有怎樣的鴻蒙存世,還是那長生徵道。
跑著跑著,便看見了一點光亮,仔細看卻,光亮中帶著一絲翠綠,定是洞口之外了,便加快腳步。
“吱喳”外面傳來一兩聲鳥叫,到了洞口,展宜年下意識用手捂著了眼睛,短時間的曝光還沒適應過來,果然是洞外了,只不過這一出來,還是在那天頂山裡,不過已經快到石山村地界了。
他看了看遠處房屋成群的石山村地界,攥了攥拳頭。
沿著樹林走著,展宜年心裡的激動一直抑制不住,不時的朝著空氣打上兩拳,就像那絕世高手一般,還揹著手踏上兩步,如仙人下凡一般,不過,他只是一個一等武夫罷了,這英雄夢,可沒少做。
一股血腥子沫味飄了出來,展宜年努了努鼻子,他從小鼻子就十分靈敏,因為餓肚子餓壞了,鼻子一動,便能聞出誰家煮了肉湯,誰家炒了油菜。與那狗鼻子沒有兩樣。
他順著味道尋去,撥開一道枝椏,只見一個穿著官府帶著官帽九尺漢子,倒在樹前,地下的鮮血已經快乾涸了,漢子左手還呈拔刀狀,手放在腰間的金色刀柄上,不過還未動手,便被迎面一刀斬之,漢子背後的樹上,橫著一道灑出的血痕,儼然是被人一刀橫斬,割斷了喉嚨,瞬間沒了生息。
展宜年在叢裡蹲伏了會兒,他生怕殺了這漢子的兇手還在蹲伏,等了一會兒,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便一腳踏了出來。
這官服,好像似曾相識一般,他向漢子的臉龐看去,大吃一驚。
這漢子儼然是那祝靜程的帶刀護衛,被那鳳泗水稱為‘聽風刀’的程鼎,看他武功高強,那鳳泗水在他手上佔不到絲毫便宜,如今居然被人一刀斬之。
展宜年依稀記得,在他死前,程鼎好像用了什麼遁術帶著祝靜程明明一走了之了,但程鼎死在了這裡,旁邊卻沒有祝靜程的身影,難不成那祝大小姐已經被默言樓抓了去?
他想到這裡,卻沒有想下去的心思了,那祝靜程能狠心丟下自己逃離,就該有這惡報,再說了,自己和她萍水相逢,好處沒撈到,還把自己害死一次,自己沒有找她的麻煩便是好事了,死了也與自己無關。
他看了看死去的程鼎,朝他的腰間探去,自己現在身無分文,家裡也沒有任何銀兩,既然祝大小姐不給他好處,那這不義之財,自己便要收下了。
一摸,果然摸到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展宜年開啟錢袋一看,少說也有近百兩銀子,便收進了自己的腰包裡,又摸了一把,摸到一個銀製的牌子,份量足以和那錢袋平持,見那銀牌上沒有任何標記,展宜年一下子就收入囊中,他雖拿得不義之財,但是做事也得小心翼翼,那程鼎手上的大馬金刀也大有來頭。
據說,太史都統配備的標準武器都是請九尺星峰和百鍛橫江兩大煉器宗門定製的,光那普通護衛的一把刀,便是千兩銀子起步,雖然十分貴,但是那經過九尺星峰的獨特鍛造方式‘疊千浪’和百鍛橫江的‘錦紋龍’運錘方式,鍛出來的武器都是千中之一的神兵,無一不削鐵如泥,過發牽絲。
程鼎這把刀更是比那普通護衛的刀上了幾個檔次,拿去那市集販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益,但是展宜年不傻,如若他將這刀放在石山村市集上賣,相信不出三天,太史都統的人便會找上門來將自己當即立斬。
搜刮完,他拍了拍身子,看了看周圍有無沾血的痕跡,便隱入了叢林裡,繼續向石山村裡走去。
回到村裡時,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只是和前些天比起來,市井的人少了一些,或許是那集會到了尾聲,一般經過石山村的車馬商隊在三天左右就會陸陸續續的回來,今天已經是行商的最後一天,大街上已經沒了多少馬的嘶鳴和軲轆的車輦壓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