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姐送來的皮子裡，有一張極為細膩光滑，我用來做了人臉。
我投入了很多的心血，我甚至問尤姐要了一截她的頭髮，用做紙人的頭髮。又用尤姐的鮮血摻進畫符的硃砂裡。
這些都是我在爺爺醉酒之後套來的小技巧，使紙人更具靈氣。
尤姐看到紙人之後，臉上泛出異樣的光彩，一下子就撲到紙人身邊，伸手去觸控紙人的肌膚。
“你看她的肌膚多麼光滑飽滿，她的頭髮多麼濃密茂盛，她是那樣瘦，永遠都不會老，不會變形，不會腐爛，真是……完美。”
尤姐臉上的表情即瘋狂又沉醉，根本看不到我的樣子，滿眼都是紙人。我知道她高興，但她的樣子未免也太過激動了。
我不知道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人，對於自己的美麗，是怎樣近乎瘋狂地挽留，我想我永遠也不明白。
尤姐抬起頭，對我笑一笑，“李戩，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想到你竟有這樣的造詣，和你爺爺比不差。”
我嘿嘿地笑起來，尤姐抓著我的手臂，目露哀求。
“李戩，尤姐還有最後一件事請求你。這是我的遺願。”尤姐看著我說道。
我心裡湧起悲哀，眼圈跟著就紅了。
我雖然跟尤姐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對我很好很溫柔，既像姐姐又像媽媽。
可是這樣溫柔的尤姐，卻要走了。
“尤姐，你說，我一定辦到。”
尤姐笑了，“你肯定可以的。這件事不難，我只要你在給紙人點睛之後，再把這張符紙，貼到紙人身上就好。”
說著，尤姐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籙給我。
我好奇結果。
我從小跟著爺爺學習符文。
但我學習的符文，和正統道家的符文是有很大區別的。紙匠人的符，只是做紙物時的一個工具，保證紙物的質量、壽命、外形等等，因而效果單一，需要學習的符籙也很少。總的來說，是道家符籙的一個分支。
而道家符籙包羅永珍，變化萬端，和我學的並非是一個概念。
所以我見到那符籙，就立刻被吸引過去，翻來覆去看個不停。
“尤姐，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還有，為什麼要在紙人上貼這符？”
尤姐道：“你不知道，我用紙人代替屍身，是對陰間的大不敬。這符有遮蔽氣息的功能，能夠擋住陰差的眼睛。你一定要記住啊。”尤姐再三叮囑。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答應了尤姐。
尤姐的店當天晚上就關了門，外面貼著主人外出有事的通知。她自己也因為身體緣故，去了醫院。
紙人點睛，需要在午夜時分，一天陰氣最盛時。
我本想等爺爺睡著後溜出去，沒想到有人請了爺爺辦事，他吃過晚飯就離開了。
爺爺走後，我就到了尤姐家裡。
我穿過客廳，來到後院臨時搭建的靈堂。
靈棚已經搭建好，裡面停了口上好棺木。匾額、供桌、遺照、香爐、麻紙等等一應俱全。
只是棺木裡面貼滿了黃色符紙，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棺木旁的桌子上，擺著我做的紙人。
紙人上有股血腥氣，好像在鮮血裡浸泡過似的。原本紙人和真人最低分別就是血色，畢竟是紙紮成的，不會如真人那般血色飽滿。為了彌補這個差異，我還問尤姐借了點鮮血。